“吴大人,您就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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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中军大营里,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营地里早已一片混乱。
江瀚一马当先,领着后营士卒如猛虎出笼一般,冲破松散的防卫,直奔吴自勉的大营而去。
这吴自勉为了敛财,简直丧心病狂,不仅把卫所兵的粮饷扣得一干二净。
就连自己直属的标营也不放过,边军嫡系被他盘剥得苦不堪言,怨气早已积压如山。
此刻兵变大军所到之处,势如破竹,口号所响之地,应者云集。
延绥镇五千精兵压抑已久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如燎原之火席卷整个军营。
此刻,唯有吴自勉的亲兵家丁还在负隅顽抗。
他们的粮饷赏银从未被克扣,所以个个都是忠心耿耿,死战不退。
但面对兵变的士卒们,他们零星的抵抗不过是困兽之斗而已。
这些家丁们刚一举起武器,便被愤怒的士卒们淹没,但他们依旧前赴后继,只为给家主吴自勉争取一线生机。
借着家丁们的拼死掩护,吴自勉狼狈地从营帐逃出,一路且战且退。
“快!备马!让大人先走!”一名满脸是血的家丁对着其他人嘶吼道。
可就在这时,另一个家丁突然连滚带爬地扑过来跪倒在地,浑身颤抖:
“大人,不好了,马……马被李千户放跑了!玉骢也被他骑走了!”
吴自勉闻言眼前一黑,喉头涌起一股腥甜:
“狗日的李轩,亏我平日里待你不薄!”
他咬牙切齿,将指甲生生掐进掌心,恨不得把李轩大卸八块,可眼下还是保命重要,他也只能在混乱中继续撤退。
所有随任家丁紧紧护在吴自勉身旁,掩护着他在乱军中一路拼杀。
他们都是吴自勉的家生子,从小养到大的心腹,是吴自勉真正的家底,全是满粮满甲的精锐。
可四面八方涌来的火把如同嗜血的狼群,饶是家丁们武艺超群,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一个使双锤的壮汉刚砸碎两人头颅,转眼就被五杆长枪捅成了筛子。
家丁头子段荣眼见形势危急,脸色一沉,大喝一声:“快!围着我结阵!”
“刀盾手护住总兵,弓手铳手居中,其他人把长矛架在燕尾盾上!就是死,也得给我顶住!”
四周的家丁得令,迅速向段荣靠过去,铁甲碰撞声里,三层杀阵轰然成型。
段荣布置完后,他猛地一把将一名年轻家丁拽了过来,急切地吩咐道:
“小七,你找机会溜出去,带几匹马回来,一定要送吴大人突出去。”
他咬着牙继续补充:“记住,你人可以死,但马绝不能出事!一定得安然无恙的送过来!”
唤作做小七的家丁点了点头,面甲下传出闷响:
“爹,你放心,人在马在!”
说罢,他压低头盔,趁着没人注意,悄悄钻进了一个角落,消失在黑暗中。
段荣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小七消失的方向,随即领着剩下的家丁们结阵突围。
十人顶盾,五人张弓,五人举铳,十人持矛,阵型严密,交替掩杀,仿佛一座移动的堡垒,在这混乱的兵变大军中岿然不动。
众所周知,战场之上,建制阵型便是性命。一旦溃散,再精锐的士卒也会沦为待宰羔羊,被人衔尾追杀至死。
而与家丁们组成的严密军阵相比,兵变的士卒们反而成了混乱的一方,虽然人多势众,但却是各自为战。
很多人围着这铁桶阵,想要冲进去,拿下吴自勉人头。
杀红了眼的,看见军阵,举着手上长刀不顾一切的就冲了上去,结果远远的就被一铳打倒在地。
运气好的,好不容易躲开箭雨和铅弹,却被刺猬一样的长矛堵在军阵前,一步也前进不得,在犹犹豫豫中被一枪捅穿,横尸当场。
身法好的,避开了长矛,一刀劈在蒙了牛皮的燕尾盾上,结果只在盾上留下个白印,自己则是被一锤砸开了天灵盖。
眼见冲阵的同袍接连惨死,乱兵终于清醒过来。纷纷退到二十步外,将铁桶阵团团围住,却再无人敢上前送死。
眼见拿不下来这个王八壳子,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
“快!去请江大人,他肯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