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军阵外的江瀚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他只看到吴自勉骑着马从军阵后方飞奔而逃,急得直跺脚。
他咬牙切齿,再次下令强攻,但结果依旧无济于事,那坚如铁壁的龟壳依然屹立不倒,丝毫未见动摇。
正当江瀚一筹莫展之际,突然一旁的黑子眼前一亮,激动地大喊:
“旗总,柱子来了!”
江瀚闻言,猛地一把拨开人群,怒吼着朝后方冲去:
“柱子,你他娘的逛窑子去了?!拖个炮车要这么久?!吴自勉都他娘的跑了!”
董二柱拖着马车,上气不接下气地回应道:
“来了来了,瀚二哥,在这呢!”
江瀚望向董二柱,咆哮道:
“炮呢?!柱子,你他娘的虎蹲炮呢?!给我拉上来!”
董二柱连忙带着手下把虎蹲炮从车上卸下来,迅速将炮口对准了前方的军阵。
“给我把这龟壳轰开!”
江瀚一声令下,炮声轰鸣,严密的军阵瞬间被轰开了几道口子,坚固的盾牌被炸得碎屑横飞,宛如无数被撕裂的布帛。
吴自勉的家丁们痛苦地哀嚎着倒地不起,鲜血瞬间染红了大地。
等候多时的士卒们随即蜂拥而上,迅速将这些重伤的家丁一一补刀,干脆利落。
可轮到最后一个人时,所有人的动作却出奇一致地停了下来,纷纷低下手中刀枪,止步不前。
此人正是段荣,此时的他正抱着儿子段小七尸首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一言不发。
周围的士卒们没有再上前,也没有动手,而是默默地围成一圈,好似送行一般,静静地看着这父子俩。
虽然素不相识,甚至互为敌人,但却丝毫不妨碍边军们对段小七的敬佩。
段荣环视四周,也明白了,若是自己坚持不降,今日必死无疑。
可他的眼中没有一丝退缩,反而充满了刚烈的决绝。
“都说虎父无犬子。。。”
段荣捡起儿子的佩刀,握在胸前,目不斜视,
“我儿忠且勇,为父岂可贪生怕死?!”
说罢,他猛地挥刀,视死如归地冲入人群,渐渐淹没于其中。
。。。。。。
江瀚望着地上父子俩的尸首沉默良久,长叹一声:
“无论立场如何,都是忠勇之辈,找两口棺材,好生安葬了吧。”
军阵即破,但黑子却是一脸愁容,焦虑地看着江瀚:
“旗总,千算万算,还是让吴自勉骑马跑了,咱可怎么办?”
江瀚思索片刻,摇了摇头,牵来几匹战马,翻身跃上其中一匹:
“那倒未必,我看得真真切切,那匹马受了伤,定然是跑不远的!”
“咱们骑马先追!其他人步行跟上!”
此时吴自勉正伏在马背上,马鞭抽得噼啪作响,一路朝着平山县方向狂奔。
可胯下的战马却越跑越慢,粗重的喘息声如同破风箱般刺耳。
吴自勉低头看去,只见战马大腿上的伤口正汩汩往外渗血,染红了马鞍。
他看着受伤的战马,眉头紧锁,暗骂了一句:
“段小七这废物!怎么给我送来匹瘸腿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