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替他背了太多不该背的东西。
“扶我。”
常胜赶紧上前,搭了把手,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李乾扶着床沿,又接过旁边早就备好的简易木杖,试着站稳。
腿脚还是不利索,走起来一瘸一拐,但好歹能动了,不用成天躺着或者坐着。
他拄着杖,一步,一步,往太子妃的寝殿挪。
殿门留着条缝,里面断断续续飘出压抑的哭声。
李乾抬手,示意守门的宫女退开,自己伸手推开了门。
苏玉儿正趴在妆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浑身发颤。
夕阳的光斜斜照进来,勾勒着她单薄的背影,瞧着让人心头发紧。
李乾心里那点硬邦邦的东西,悄没声地软了下去。
他慢慢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
“玉儿……”
苏玉儿身子霎时僵住,猛地回头。
看见是他,泪还挂在脸上,鼻子红红的,哭得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殿……殿下……”她嗓子哑得厉害,鼻音浓重。
“哭什么?”李乾从袖子里摸出块干净帕子,动作算不上多熟练,却很轻地替她擦脸,“听见什么了?吓着了?”
苏玉儿怔怔地由他擦着,感受着他指腹的温度,还有那份久违的、几乎不敢相信的温和。
心里的酸楚和刚刚那股子激动混在一起,又往上涌,眼泪掉得更凶。
“妾……妾是为殿下……高兴,又……又怕……”她抽抽噎噎,话都说不囫囵。
李乾捉住她冰凉的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玉儿,我知道,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他停了一下,话里带着点自嘲,也带着剖白:“以前,是我混账,猪油蒙了心。放着你这么好的媳妇不要,偏信那些乌七八糟的人,干了多少浑事。”
“这次摔下马,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我才算活过来。”他捏了捏她的手,“我同你说过,男人想明白事,可能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以前那个李承乾,算他死了。现在的我,只想做该做的事,护着该护着的人。”
“你,”他加重了力道,“就是我最想护着,也最该护着的人。”
“殿下……”苏玉儿的心像是被热水浇透了,眼前一片模糊,积了多年的那些灰,好像都被这泪水冲走了。
“别哭了,”李乾继续放缓了声音,“往后,有我在,没人敢再给你气受。那些脏的臭的玩意儿,我一个一个收拾干净。这东宫,本就该是你说了算。”
他稍稍凑近,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等我坐上那个位子,你就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我的皇后,母仪天下。这话,什么时候都算数。”
皇后的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