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脚乱蹬,身体扭曲,可钳制他的手臂纹丝不动,人就这么被硬生生拖走了,在冰冷的石板上留下一道绝望的痕迹。
剩下那几个小太监,早就瘫软了,筛糠般抖着,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任由卫士拖拽了出去。
庭院里,声音好像被瞬间抽空了。
死一样的寂静。
这寂静带着重量,压得人胸口发闷,气都喘不匀。
没人敢抬头。
没人敢出声。
后背的衣衫很快被冷汗洇湿了一大片,黏在皮肤上,又冷又腻。
不少人腿肚子转筋,膝盖发软,控制不住地轻微哆嗦。
特别是那些平日里手脚不干净、或者跟称心走得近的人,后颈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那地方冰凉一片,脖子僵硬得不敢动。
这寂静没持续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踩碎了凝固的空气。
一个卫士快步跑回庭院,停在台阶下面。
他双手捧着个布包,布料洇开大片深红,还在往下滴答着黏稠的液体,啪嗒,啪嗒,落在石板上,溅开小小的红点。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带着点铁锈的甜腻,无声无息地撞了过来,迅速弥漫开。
那气味蛮横地灌进鼻腔,黏腻得化不开,直冲脑门,熏得人喉头发紧,胃里搅成一团,好几个人当场就弯下腰去,干呕起来。
李乾看都没看一眼,目光再次扫向众人:“刚才的话,都听清楚了?东宫的新规矩,即刻生效。若有再犯,称心,就是你们的下场!都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底下响起稀稀拉拉、带着恐惧的回应。
“大声点!都没吃饭吗?”常胜在一旁厉声喝道。
“明白了!!”这一次,声音整齐了许多,也响亮了许多,充满了敬畏。
“很好。”李乾点了点头,“都散了吧,各司其职。记住你们的本分。”
众人如蒙大赦,磕头之后,慌忙起身退去,脚步匆匆,生怕慢了一步。
看着空旷下来的庭院,李乾轻轻吁了口气。杀鸡儆猴,效果还不错。称心这个靶子竖得好,既清理了前身的污点,又震慑了宵小。
至于那些突厥奴和其他琐事,李乾不打算立刻处理。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操之过急,反而容易生变。
称心被杖毙的消息,没用多久就传遍了东宫。
风声鹤唳。
往日那股子奢靡、混乱、懒散的劲头,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宫人们走路都低着头,脚步又轻又快,说话也压着嗓子。
干起活来,一个个都绷紧了皮,不敢有丝毫懈怠。
整个东宫,安静得吓人,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沉甸甸的,透着森严。
苏玉儿在寝殿里听说了这事。
她默默合十,念了声佛号。
心头确有几分说不出的畅快,但李乾这雷霆手段,也让她暗自咂舌。
不过,更多的是一种石头落了地的安稳。
那个让她夜夜难安、如芒刺背的名字,总算是彻底过去了。
第二天,几个手艺最好的工匠,抬着个新奇玩意儿,小心翼翼地进了书房。
那东西瞅着像胡床,又不太一样。
底下安了四个大小不一的木轮子,背后还多了俩把手,方便人推着走。
正是李乾凭着模糊的记忆画了图,让他们加急赶制出来的“轮椅”。
“殿下,您要的东西,做好了。”
工匠头哈着腰,恭敬地回话。
李乾让常胜把那新玩意儿推到跟前。
他细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