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与雏菜并行的时候,少女很自然地牵住了我的手。
“…雏菜,不会觉得难受吗?”
“嗯~?不会哦。”雏菜侧过头,对我眨了眨眼睛,“制作人讨厌这样~?”
“与其说是讨厌,不如说是不适应吧。”
“诶~?为什么~?”少女脸上的惊讶与困惑并非假装,“这里没有其他人哦~?”
似曾相识的对话刚刚在酒店也生过。
在内心斟酌了一下措辞,我用不太确定的语气尝试着解释:“不,只是单纯因为普通情况下不会以这种状态进游乐园…之类的。身边有雏菜在,也会感到有些羞耻…什么的。”
“嗯…雏菜的话…”雏菜点着下巴,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感觉已经和制作人做了很多色色的事情了,也很习惯看到制作人的身体了,所以不会害羞哦?”
直白到不象是在同一个频道的话语瞬间击沉了我,让我哑口无言。
“而且~!”放开我的手跑到了前面,雏菜面对着我一边后退一边用轻盈欢快的语气说道,“今天不用上学、早上起就能见到透前辈、中午吃了好吃的、下午还能来游乐园玩~!啊哈~?现在的雏菜很幸福哦~?”
“……”
看着自顾自跑远了的少女背影,我露出了一个苦笑。
喜欢她的人会称赞其为自由浪漫,厌恶她的人会斥责她过度自我中心,而无论好或坏、怎么样的评价都不会影响到她本人——名为市川雏菜的少女就是这样的存在。
即便是在如今这个象是春梦一般的世界,现实的社会规矩也无时无刻不限制着我。
害怕周围突然恢复正常、让自己堕入社会性死亡的深渊;害怕小偶像从那未知的催眠中清醒过来、对自己失望透顶;害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疯了后的梦,现实中的自己正在所有人面前展露丑态…
随着人年龄的增加,需要顾虑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恐惧失去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即便是放弃底线、对小偶像们出手的现在,我也决不会说自己已经彻底丢开了道德束缚,丝毫不在乎他人感受。
——而雏菜不一样。
在noctchi11这个偶像组合里,除了小糸之外的其他三人都属于不怎么在乎外人看法的类型。
但相较于多少会在意身边亲近的人的看法的透和美香,雏菜则是完完全全的特立独行。
她决定好的事情,无论是我还是她的三个青梅竹马都没法让她作出改变。
【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能做到这点的人万中无一,但这确实是雏菜一直贯彻下来的宗旨,从未妥协。
对她来说重要的东西,大约只有她一直挂在嘴边的‘幸福’吧。
【只要自己足够幸福,就能将幸福感传递给大家】。
抱着这样的想法,雏菜一心一意地为自己的幸福而活着。
她就象是在夜空中飞舞的浅茶色蝴蝶,美丽而虚幻,怎么伸手都无法将其抓进手里——这就是为什么她对男性来说如此的有魅力。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而这世界上最难得到的女人,约莫就是眼里不会有你的女人了。
这样一想,自己还真是幸运过了头。
如果没有这次异变,不论是雏菜还是其他小偶像,自己都没法展成这种深刻的亲密关系。
这种…越过了制作人和担当偶像那条线的关系。
“制作人~~~按钮~~~”
雏菜的声音把我从繁杂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不知什么时候,一丝不挂的少女已经骑上了一匹旋转木马。
她侧坐在那匹斑马外表的玩具木马上,随意地晃荡着可爱的脚丫,正对我露出无邪又灿烂的笑容。
这幅画面在香艳之中带着另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诞感,就象是独自在被工业雾气污染的灰色天空中自由飞翔的天使,充满上帝的恶趣味。
我呆呆地看了几秒,直到雏菜的笑脸变成了委屈巴巴的哭脸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我提高声音大叫着问道。
“按——钮——”
雏菜气鼓鼓地往旁边指了指。在那孤零零的控制台上,有一个大红按钮正在等待着开启。
…说起来,这是没有员工的游乐园来着。
“马上就来!”
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到一旁,我小跑着往那边走去。
……
“呜…好痛…”
“不痛不痛。”
坐在摩天轮的座位上,我一边替哭丧着脸的雏菜按摩着脚底,一边轻声安慰着,内心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老父亲照顾任性女儿的错觉。
雏菜有着一双白嫩美丽的玉足:修剪干净的脚指甲,配上淡黄色的指甲油,点缀着细腻闪亮的闪粉,显得格外有女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