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序眸子沉沉,没去握杯子,却握住了她拿杯子的手。
他没说话,只是默然注视着她。
“干嘛?”嘉画挑眉。
她眼睛澄澈干净,无半分情欲。
宋序垂了眼睫:“昨夜……太热。”
“太热……那也不能去洗澡吧,太医说了伤口暂时不能沾水,何况发着烧还洗冷水澡,你真是不要命了。”
不过确实热,她今早就是被热醒的。
“嗯。”出乎意料,宋序轻轻点头,望着她的眼淡淡笑了声,然後拉过她手,就着将水喝了。
“是我的错。”他说,“下次不会了。”
既诚恳又乖巧。
嘉画张了张口,一时哑然了。
她愤愤去解了棉布,重新上药包扎:“要是再这样,我就……”她故意用力。
“疼。”宋序皱眉。
“疼点长记性。”嘉画刚说完便顿住,想起自己曾给秦淮书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怎麽了?”宋序问。
“没什麽。”嘉画收住话头,帮他重新上了遍药,又让侍女端了退热药和参汤来。
宋序都不动声色地喝了,十分配合。
嘉画这才满意。
怕屋里太热,她将窗户开了些,散散热气。
宋序喝了药,没多久就睡着了,她在旁边坐在发了会儿呆,因昨夜睡得少,不知不觉也趴在榻上酣然入睡。
直到和星在外头敲门,说太医来了。
嘉画睡眼惺忪,趴得浑身酸痛,才要起身,却发现腿一麻,没站住,险些跌倒。
好在宋序伸手将她拉住,往怀中一揽,压在了他身上。
这一惊之下嘉画彻底清醒了。
“宋序!我是不是压到你伤口了?!”
她立即爬起来,大大的眼里满是慌张,赶紧去检查他胸前的伤。
“没事,没压到。”
宋序轻笑。
他握住她拨弄他衣裳的手:“只是碰到了胳膊而已,郡主可有哪里撞疼?”
“没有就好,我也没事。”嘉画松了口气,去披了外衣,吩咐和星迎太医进来。
穆太医拎着药箱,一来便见宋序靠在榻上朝他点头行礼,观摩他面色,不由赞叹:“果真是底子好,受了这样重的伤,竟这麽快便醒了,一般人至少昏睡个三五日。”
他检查了宋序身上的伤,又把了脉,探了额温。
沉吟:“状态尚可,只是烧还没退,这倒也不好,还有伤口……”
他转向一旁坐着的嘉画:“郡主,伤者可是又受了凉?”
嘉画忙问:“很严重吗?”
太医摇头:“倒不是说很严重,只是病去如抽丝,若非细心看顾,总是好得很慢的。”
“那……若是洗了冷水澡会怎样?”
“什麽……他这样还要洗冷水澡?”
穆太医愕然,随即不知想到什麽,便委婉劝道,“郡主有些事可以推迟些,不必急在一时。”
“什麽事?”嘉画不解。
“咳咳……”宋序垂眸轻咳了几声,“是这屋子太热,我便开了窗,不小心吹了冷风。”
穆太医笑而不语,他是过来人,又精于医道,有些事即便不用问,把脉也把出来了。
不过这个话题不好继续,他便转言:“今日来晚了些,向郡主道歉,实乃今日上午被召去了朱衣侯府,故而脱不开身。”
嘉画并不关心莫文州如何,她只知道秦将军既叫她放心,那她便可以放心。
“老侯爷病情如何?”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