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见爹娘哭得如此惨烈,卖弟弟的时候都没哭得这么放肆。
她爹娘不愿离开王府,王蕤意自然也走不了,迫使着继续留下伺候主子。
庆幸的是,她在御湖园有了自己的房间,不用再睡偏厅里的那张小榻,避免和小王爷同处一室。
青哥儿原来的那间屋给了她。这嘴巴刻薄的小厮许久不曾回到御湖园。
蕤意问小王爷他去哪儿了。
翁叡祺只告诉她青哥儿永远不会回来,放心住下。
向来翁叡祺说什么,王蕤意便听什么,从不多问。
青哥儿是王爷派来照顾翁叡祺起居之用。
随着现在他做的事越来越隐秘,有这样一个人跟着他不安全,翁叡祺毫不犹豫杀了这个跟了他八年的仆人。
他从来如此,冷心冷肺的一个人,对待一切都能杀伐果断,做出最有利自己的选择。
王蕤意是个例外。
她这朵有毒的小白花,理应连根拔起,揉烂踩碎。
他却无法听从自己的理智,一错再错。
现在她做出了选择,及时抽身。
他也该清醒,不要再沉溺于情爱的缠绕,影响自己的判断与理智。
幸亏她是个喜爱财物的女人,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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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过得好,就够了。
临近年关,城里越来越热闹。处处张灯结彩,挂起了红灯笼。
在过年的喜悦氛围中,王大富豪气地买了数不清的好东西,红灯笼、红辣椒、春联、福字、糖果、花生、桂圆、绸缎做的彩带、烟花、爆竹,还有供神用的烤乳猪、各种大鱼大肉。
小王爷是个不爱热闹的人,春节对他来说没什么特别。
平常什么样儿,过年还是那个样儿。
御湖园就没被装饰得这么喜庆过。
各处红红花花的,王蕤意和翁叡祺瞧着还有些不习惯。
两位长辈沉浸在节气里的喜气洋洋里,成日欢声笑语,里里外外忙活着。
这不由拨动了两个年轻人内心对过年的向往。
过年好像不是只有油腻的美食和枯燥的守岁,更是一家人的凝聚和期待来年平安顺遂的仪式感。
有人在敲院门,原来是和王蕤意相熟的小丫鬟芩芩。
她今天才收到老家半月前就寄出的信。她从未上过学堂,大字不识一个。特来找交好的王蕤意为她念信、回信。
两个小姑娘开心地拆开信封,希望收到家乡的好消息。
听完信后,芩芩眼泪汪汪,愁云惨雾,心难受得跌到谷底。
她母亲在信里说,她年仅八岁的妹妹病死了,父亲也生了很严重的病。
天冷了,地里没有收成,母亲只能冒着寒风到山里挖野菜。
不仅他们家,村里好几户人家也是生了这样的急病,有的人甚至来不及医治便去了。
所幸哥哥和母亲还算康健,勉强支撑着,省吃俭用给父亲治病抓药。
芩芩太难受了,回信的话说得断断续续、抽抽搭搭。
她心疼自己的小妹那么小就去了,还没好好地看过这人世间。
也担忧父亲病情加重,她嘱咐母亲给父亲用最好的药,她会按时寄钱回去。还诉说了很多对家的思念和对母亲的心疼……
王蕤意替她满满当当写了两页纸。
临走时,王蕤意塞给芩芩三两银子,这是她才从伍妈妈那儿领的月例。
芩芩本想推拒,可思及家里的情况,又不禁悲从中来,和着眼泪感激地收下她的雪中送炭。
就算王蕤意再同情芩芩的遭遇,她也只能给三两银钱聊表心意。
多的不能给,怕露富会引起怀疑和嫉妒。斗米恩升米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