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刚刚的兴奋劲被司眠强制压了一半,他咬了咬内唇,探出舌头去接小鱼仔归肚。
路栩看着司眠的嫣红水光的舌尖,眸光一暗,把手往回撤了一点,就一点,让司眠不自觉地追了过来,柔软的舌头也伸得更长了些。
司眠丝毫不觉,叼到小鱼仔就开啃,香辣酥脆,就连鱼骨头都是酥酥脆脆的。
路栩拿着小鱼一点一点给司眠递进去,他像个别无二心的投喂者,专心致志地给自己的小松鼠投食。
好像只要看到小松鼠的腮帮子一抖一抖的,他内心深处隐晦的丶躁动的丶克制的欲望就能被满足。
最後只剩干巴的鱼尾巴,被路栩顺手丢进了自己嘴里。
司眠双眸睁大,呆滞地看着路栩,後知後觉地红了脸。
“好吃麽?”路栩问他。
司眠猛地跳起,他往後弹了一步:“不好吃!难吃死了!”
然後抱着剩下的小鱼仔,落荒而逃了。
而後几天,他们又试验了几次,得出的规律是晚上十二点整,司眠从大变小,白天十二点整,司眠从小变大。
有了准确的变化时间,司眠松了一口气。
想要外出,他只要在特定的时间点,找一个偏僻的角落,就能不被人发现。
路栩把手环升级了一下,这回不是圈在手上,而是背在後背,只要司眠察觉到身体不对,就能马上解开胸前的扣子,不受禁锢。
司眠获得了暂时的自由。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得找到能让自己不再变化的办法。
如今所有线索都断了,从何找起,他毫无头绪。
思来想去,最後决定从身世入手。
他在福利院就有过这样的经历,说明他是在去福利院之前就被下了药,只有找出给他下药的人,才能找到恢复的办法。
八月的最後一个周末,他们去了一趟暖光福利院。
午休时间的福利院很安静,风不动树不摇叶不飘,时间好像静止了。
上楼梯时,就怕哪一脚没踩对,惊了里面安睡的孩子们。
三楼,费院长在办公室里等着,见了他们,笑了笑。
“就知道你们还得再来一次。”
司眠像是回到小时候,面对老师的拘谨,尽管他初中就离开了福利院,但实际上,福利院资助他直到高中毕业。
费院长与他而言,不仅仅是老师,更像是提灯引路人。
在福利院里的孩子,面前都有单向前行的路,或黑暗潮湿,或充满迷雾,或纵横交错,路的尽头通向哪里,谁也不知道。
有些孩子幸运,半路上会遇到星星,跟着星星走,他们能走出隧道,见到光。
有的孩子却只能在福利院的花园里反复走,反复走,直到尽头的来临。
司眠不太一样,他长得好看,智商能力都正常,有过很多次被领养的机会。
他跟着星星离开过一次,然而他不能适应,他觉得自己不属于那个家,即使“爸爸妈妈”对他很好。
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模糊的目标,他是有方向的,但是他不知道这个模糊的目标是什麽,所以他想要认识自己,了解自己。他探寻的,是自己。
于是他回来了,并且把自己丢进书海里,直到他初中考了一个不错的学校,再一次离开。
“费院长。”司眠和路栩把水果篮放在茶几上,对费院长笑着行礼,“麻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