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床,是她和乔维桑缠绵的所在,她熟悉床垫的柔软,熟悉枕头将她托起的弧度,熟悉每一个动作牵拉出的摩擦声。
她和哥哥不为人知的乐趣被锁定在这座房子里,大部分时间,快乐源自这张床。
去年这个时候,她认为这里永远只是她和乔维桑的秘密基地,封锁一切的不合理,然而现在此时,付佩华——她的妈妈,就躺在这张承载着她和哥哥无数次欢愉的床上。
这令她不自在了。
不可否认的是,这一年来的经历让她看开了许多,否则,她根本不会让简菡过来做客,也不会将妈妈带来这里住。
乔维桑不是没有别的房子,就算住酒店,也相当方便。
如果是以前的她,多半选择住酒店。
可是现在是现在,她知道她已经不会再走回头路。
乔榕闭上眼,努力地剿灭那阵令她不住冒冷汗的恐惧感。
她想,我确实变了,只是不知道,在这方面增生的勇气,到底是好是坏。
这一觉睡到天光大亮,付佩华唤醒她,她在刺眼的阳光中眯起眼,看到乔维桑走进这间卧室取衣服,当着妈妈的面,来到床边挠了挠她的下巴。
她穿着柔软的细麻睡衣,白净的脸蛋睡得有点肿,看着更呆了。
“妹妹可爱吧。”妈妈在窗户边伸展四肢,语气掩饰不住的宠溺。
乔维桑点头。
付佩华说:“当初怀她的时候,我就知道肯定是个小美女。”
乔维桑说:“是好看。”
付佩华噗嗤笑了:“榕榕,你哥就捧你的场。”
乔榕脸红心跳,拖鞋都没穿就往洗手间里钻。
乔维桑换好衣服之后,顺便在更衣间取出了乔榕平时最常穿的搭配之一,在床沿摆开,然后下楼。
付佩华看到他的细腻,心里感叹一声“真好”。
然而很快她有点奇怪。
为什么妹妹的衣服会在主卧?
她很快给自己找到了解释:或许哥哥把主卧让给了她。或许,更衣间空间大,妹妹把衣服搬到了这里。
离开缙安的那个清晨,母女俩被乔维桑送到安检口。
乔维桑看着她们走入通道,影子都看不见了,乔榕却忽然又在门口闪现。
她高举双臂,拢起十指,对他比了个心。
一双漆黑的眸弯成了月牙,亮晶晶的满是元气。
“我很快回来。”她笑得热烈。
那是只有乔维桑能看到的笑。
包含爱意和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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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佩华的路线借鉴自去年在磬山停留过的旅游博主,随大流,被上千人亲身验证过,基本不会踩雷。
乔榕和付佩华一起看雪山,看展览,一起去游乐园疯玩,还在高塔上录下日落,分食一份比脸更大的汉堡。
付佩华膝盖不太好,腰椎也有问题,在这个季节,几乎每天都要贴膏药,但她没有提起哪怕一点不舒服,乔榕心里记着,嘴上不说,每天晚上雷打不动地要帮妈妈按摩,反倒惹得付佩华唠叨。
半个多月,她们走过五个城市,最后一站是北海道。
付佩华到了户外就腿痛,看到前来迎接她们的年轻姑娘下身单穿着一条半裙,不禁偷偷在乔榕耳边警告:“不能学她,以后腿会痛的,就像妈妈一样。”
还当她是个需要时刻被引导的小孩子。
年轻姑娘名唤裕子,和乔维桑合作的那位混血女老板重名,乔榕一下就记住了。
裕子是民宿的管理者,平时独自看管着整栋房子,除此之外在客人入住后还兼任向导职务,周到地打理一切。
待在这儿的日子很安逸,乔榕和付佩华需要什么,或是要去什么地方,和裕子说一声,很快就会有结果。
乔榕每叫一次裕子,脑袋里都会想起那个和年轻时的妈妈气质很像的女人。
或许是冥冥中的吸引力,有一天,她们在附近很有名的一家炸鱼店吃饭的时候,乔榕的一声“裕子”,唤出了那个待人亲切的女企业家。
两人手里拿着刀叉,以同样的姿势扭头相望,俱是一脸意外。
然后她们挪到了一桌。
“你哥哥没来?”
“没有。”
“那这位是?”
“我的母亲。”
裕子立马伸出手和付佩华相握。两个成熟女人脸上都挂着笑,将打量的意味藏在眼底。
裕子和女儿一起来北海道玩雪,那孩子不爱说话,全程都是乔榕主动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