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心中暗叹,正如风爻所言,如今木已成舟,多说无益。以他现在的修为阶段,确实不宜再贸然更改修炼方向。
“唐同学不必多虑。”风爻指尖轻拨琴弦,温声宽慰,“大师为你规划的发展路线在他的角度来说已是尽善尽美——既弥补了蓝银草前期攻击不足的缺陷,又能与暗器相辅相成。”风爻微微一笑,继续道:“同阶之中,能胜唐同学者寥寥无几,只怕即便是魂力高你数级的戴同学,也不是你的对手。”
风爻这番话如春风化雨,让唐三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细想之下,若非遇到风爻这等异数,自己的实力在同龄人中确实罕逢敌手。
“好了,唐兄,我们开始吧。”风爻温声示意,指尖轻抚琴弦。
唐三会意地盘膝而坐,缓缓运转起玄天功。虽然伤势未愈不能全力施为,但基础的调息修炼已无大碍。
风爻注视着入定的唐三,唇角微扬。他手腕轻转,一道清越的琴音荡开,无形的精神波动随之扩散。
当风爻闭目沉浸时,识海中竟浮现出一道朦胧身影。那身影虽只有轮廓,却有一点灵光如星辰般沿着玄妙轨迹流转,似日月相推,阴阳轮转。
“这便是玄天功么。。。“风爻心中感慨道:“果然暗合天道,不愧为道家真传,只是不知为何会落入唐门之手。“
风爻指尖的琴音渐渐变得缥缈,他沉浸在识海之中,注视着那道玄妙身影。随着琴曲流转,他竟不自觉地开始模仿那道身影的灵光轨迹,体内魂力的运转也随之悄然变化。
“原来如此……”
风爻心有所悟,指尖的琴音渐渐放缓,悄然引导自身魂力循着唐三体内那点灵光的轨迹流转。初始时经脉滞涩难行,但随着时间推移,他的魂力竟开始自行调整循环路径,运转越来越流畅。
“这是。。。!”风爻猛然睁眼,惊疑不定地看向仍在修炼的唐三。确认对方毫无察觉后,他心中稍安——方才以琴音为媒、精神力为引,竟在观摩玄天功时引动了自身魂力自主运转。
此刻二人宛若阴阳双鱼:唐三专注运转玄天功,风爻则以琴音为桥,精神力与魂力随之共鸣调谐。
“这莫不是道家所言的双修之法?”风爻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他本只想窥探玄天功运行之理,却不料误打误撞触及了这门功法的另类的用法。
更令他震惊的是,仅仅一周天的魂力循环,就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变化——魂力愈发凝实纯粹,连带着精神力都发生了微妙蜕变。
见这情形,风爻不敢再贸然继续,当即收敛心神。他屏息凝神,将那道虚影中灵光流转的玄妙轨迹,如同临摹古谱般,一丝不苟地铭刻在识海深处。
风爻指尖的琴音渐渐转为舒缓,如潺潺溪流般悄然收尾。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精芒内敛,将方才所悟尽数沉淀。
唐三此时也恰好收功,有些疑惑地望向风爻:“风同学方才的琴音。。。“
“只是些修炼感悟罢了。“风爻不动声色地收起古琴,嘴角噙着浅笑,“唐同学感觉如何?可有什么新的感悟?”
唐三眉头微蹙,迟疑道:“风同学的琴技确有安神之效,但。。。似乎并无特别之处。”
风爻闻言轻笑:“唐同学是觉得我藏私了?“他指尖轻抚琴弦,这曲《阳春白雪》,与当年在诺丁城时别无二致。”
“可当初。。。”唐三眼中浮现困惑,“我分明感受到万物复苏的生机,魂力更是一举突破十二级。”
“原来如此。”风爻恍然,“难怪大师特意嘱托。唐同学细想,若我的琴曲真有这般神效,何须终日苦修?”
唐三仍不死心:“那风同学先天四级魂力,又是如何。。。”
“个中缘由恕难相告。”风爻摆手打断,“但若琴曲真能助人突破,我的同窗们又何须修炼?日日听曲岂不快哉?”
见唐三若有所思,风爻继续道:“倒是有个解释,不知唐同学可愿一听?”
“请讲。”
“当日唐兄突破时,可是在冥想状态?”
“正是。”
风爻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拨:“琴音最易牵动心绪。或许当日天时地利,我的琴曲恰与唐同学心境共鸣,这才水到渠成,如今唐同学心绪浮躁,心思都在在下的琴曲之上,全然忘却了,冥想的要义应是感悟自己的武魂。”
唐三闻言陷入沉思。他所修的玄天功与寻常冥想大不相同——讲究呼吸吐纳,引导魂力沿特定经脉运转,以此引动天地灵气入体。这种修炼方式,确实更容易受外界韵律影响。
见唐三若有所悟,风爻浅笑道:“看来唐兄已得三昧。若无他事,在下要继续修炼了。”说罢,指尖已轻抚琴弦,渐入佳境。
望着风爻浑然忘我的状态,唐三神色恍惚。对方这般毫无戒备地当着他面修炼,倒让他心中疑窦渐消。
唐三索性静立旁观。渐渐地,他察觉到风爻周身萦绕着一种独特韵律,竟似与天地呼吸相合。回忆当年突破时的情景,唐三眼中蓦地闪过一丝明悟:
“原来如此!他那臻至化境的琴艺,极易影响环境,在特定环境下天地灵气被激发,从而间接助我更好地吸收能量。。。这么说,他确实没有欺瞒。。。”
“可他究竟是如何从先天四级修炼到如今境界的?”这个疑问再次浮现在唐三心头,他目光复杂地望向不远处沉浸于琴音中的风爻。
思索良久,唐三脸上不由浮现一抹苦笑。在他所知的魂师理论中,先天四级魂力在这个年纪能修炼到三十四级,简直如同天方夜谭。可眼前的风爻,却实实在在地打破了这铁律。
“纵使将玄天功传授给先天四级的孩童,修炼速度也绝不可能超越我。。。”唐三暗自思忖。
这时,风爻先前的话语突然在脑海中回响:“唐兄此刻心绪浮躁,过分关注琴音,反倒忘了冥想真谛在于感悟武魂本源。”
“是啊。。。”唐三恍然,“何必执着于此?”他望向天际,“玄天功已足够让我在这个世界登临绝巅。“不过。。。”他眼中精光一闪,“此事还是该禀明老师,或许能从中参悟出新的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