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系好了靴子的系带,在森林边消失了。
文并不认为她自己是看入了迷,她觉得她只是对这一场景很有兴趣因而多看了一会儿;但……无论如何,身为记者的她,却并没有留下刚刚任意一刻的照片。
甚至,在巫女的身影消失在森林里——或许是森林的上空?
总之,明明以度见长的鸦天狗,不仅都没注意到她离开的去路,连何时离开都不晓得,甚至都生不出想去追逐的念头……
不过,自己为什么要去追呢?
如果是出于记者的职业素养的话,自己好像还真的没有认真地、像做专访记录一样地采访过这位“新”巫女——不对,真的很新吗?
自己可是头脑聪颖的高阶鸦天狗,怎会如此纠结于这种事情。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相见。
射命丸文偶然知道了巫女舞于池上的故事。
她把这个故事写在了自己的记录本里,但配上的手绘素描是那日在瀑布下洗去血污的巫女。
那个时候的巫女……真的很美。
她试了很多次,却都画不出红白二色的巫女从池水中走出时的样子。
尤其是,那个赤裸着白生生的双足,踩于反照金红霞光的水面上的神圣模样……
那到底是存在于故事里的,还是自己亲眼见过的?
那个古老的神社,在这位新任的巫女到来前,似乎有被翻修过呢。
话说这位新的博丽巫女是什么时候来的?好吧……似乎,对天狗而言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但是,若是作为记者的话……
确实好像很有实地考察一番的价值。
隆冬风雪之夜,射命丸文第一次来到了“新”博丽神社。
敲门,等待主人回应,推拉开门,抖下雪花,迈步而入……她熟练到仿佛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你好啊,巫女小姐,最近有在忙什么事情吗?”
“不要擅自就钻进别人的被炉里来啊,很小的!”
刚入夜,巫女还未就寝。
灯火微暗,但依然能照出巫女脑后的蝴蝶结上那一抹鲜艳的红色;似有倦意的少女,重新钻进被炉后,便习惯性地把脑袋搁在自己的胳膊上,侧着头,并不看新进门的客人。
“……至于在忙什么事情这种奇怪又无聊问题,我想想……哦~你以为,我没见过你关于那几次异变的报道吗?我现在没在忙那些,就不用来打扰我啦!你这素材吃不够的妖怪记者……”
巫女的声音很轻,轻到与她有些咄咄逼人的语气不太相搭。
但她的夹杂着气泡的低音确实很好听,在文那么久的印象里,音色都算是最悦耳的那一档。
“小孩子说话不要这么夹枪带棒的~我现在是来采访你的记者女士,你这家伙作为巫女基本的礼貌在哪里呢?”
文对于连趴在桌上看都不怎么看她一眼的博丽巫女有些不悦,倒过圆珠笔来,用按帽轻轻顶戳了一下面前的小女孩的脑袋。
“喂,你看起来也没比我大几岁吧?外面下着雪这么安静,非要跟我叽叽喳喳的吗?把我气着了的话……把你这妖怪赶出我的神社也很正常吧?!”
哼~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也算是千年大妖怪的鸦天狗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被小瞧了呵?
“那我要是说不想走呢?”
放下圆珠笔的那只手,像在故意挑逗似的,去揪弄巫女头上的蝴蝶结去了。
“嘶……别碰——”
巫女半眯的眼睛突然睁开不少,刚刚抬起想去隔开记者小姐那只讨厌的手的手臂,也在半空顿了一下。
“你……都说了被炉下面很小的咯?”
巫女重新眯上了眼睛——只不过,现在视线是正对着鸦天狗少女的。
化作利爪的鸦足,被巫女的足尖稳稳踩住了踝根。
眼神交换和被炉里的交流只在那一瞬,微笑着的天狗小姐并没有过多地留力,若是巫女没有刚刚那样的反应力,至少也会在裸着的腿肤上留下几道可深可浅的血痕吧……
好快。
这位巫女,果然……
“你怎么知道人家在外面赶路太久脚会凉凉的呢?巫女大人的足底下很暖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