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说说看准备怎么谢罪吧。”
往日里几乎只会席地而坐的公主,特地让铃仙搬来一把高脚椅子,坐得十分神气,好似真有几分高高在上的公主模样。
而犯下了玷污公主之罪,刚刚挨了一顿教训和殴打的少年正战战兢兢跪在辉夜面前,大气都不敢出:这下道歉都不够了,说不定连命都要没了——虽然,此时的他,已经能接受丢掉小命的结局了。
“如……如果……巫女姐姐不在意的话,无论怎么处置,我都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嘿,还知道搬出那个巫女?当挡箭牌是吧?实话告诉你,你这点破事我连永琳老师都还没告诉呢,也就铃仙帮你把你弄出来的岔子给掩盖住了,记得好好给人道谢!”
即使是在生气,公主的稚音也是那么悦耳动听,颐指气使的模样甚至可以用可爱来形容,正在下面低头挨批的少年甚至还会无法按住那点儿从心里的污秽角落里生出的让公主用力踩自己几下的想法——虽然很快被心底理智的一面痛骂“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恶劣的事”,明明你是来好好帮忙为了给巫女姐姐报恩的呀!
“是是、是,等会肯……肯定会的……”
“怎么老那么磨磨蹭蹭……不对,这话听着怎么跟骂我自己一样……哎不管了总之你给我雷厉风行一点,我天天被人说不像个正经公主麻烦你不要沦落到甚至被我痛批的境界懂吗?你看你的铃仙姐就在咱旁边站着呢,赶紧给人道谢去。”
似乎对少年的答话很是无语,辉夜把宽大衣袖向上卷了卷,向后拢了拢飘摇的长,来缓解和平时相比过多的“运动量”和“言量”导致的燥热。
“啊……啊!?对……真的很抱歉对你们的公主犯下这种错误还把房间弄得一团糟,结果还要铃仙姐你来善后处理打扫清洗;以后如果还有机会和姐姐一起工作的的话我一定尽心尽力,比如药箱我会多扛一点儿,决不让铃仙姐受累……”
叽里呱啦不知道拣什么说更好的少年一股脑把所有感觉会提升印象的话全抖了出来,生怕落得个即使不死也被二人鄙视一辈子的下场。
仅仅因为来叫公主起床就身不由己参与“审判”少年的铃仙听得脸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爱兔耳也是缩了又放放了又缩;硬要说的话铃仙感觉这是公主自己的事自己无权干涉,反正这又不是公主解决不了的问题;虽然这也确实是个问题吧,但自己帮忙在师匠面前遮掩一下也不是什么事,而且除了这次过于尴尬之外……自己对新伙伴印象还挺好的,看样子公主也没太刻意想刁难少年。
“行行行够了够了,怎么一说就关不住闸了。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多长时间了……总之见过的人里你小子是胆子最大的,之前我都没感觉出来小家伙还有这层心思。念在你陪人家过周末挺开心也没动手动脚的份上本来还想表扬一下的,结果你这……哼,总之以后本公主说一你不能说二,让你干什么就不能反抗,就算你实在忍不住了也要跟我说……明白吗?”
虽然没被公主的小脚踩几下,但脑袋上也确实被少女的手指狠狠地敲了几个包……这里的女孩子没一个自己能惹的,看起来比自己还瘦弱的少女感觉没怎么用力就把自己敲得晕头转向——也就是说,早上如果不是别人没狠下心,自己早成死鬼了。
想到这里,少年内心的羞愧和尴尬就又增添了一分,更不敢抬头去看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公主了。
今天是工作日,也就是永远亭的诊所正常营业的日子。
在被辉夜公主教训一顿后少年很快忙不迭地去帮铃仙姐接待病人去了;不过初来乍到,还是要从认识各种从没见过的药材和医疗器械开始;纵使少年是外界人多多少少知道现代医学是怎么治病救人的,但由于从来没亲身接触过这一行的缘故,还是不免感到有些吃力。
把东西认全算是第一步;铃仙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希望以后多个人能分担自己的工作——不过看起来教少年学习医疗知识那得很久以后了。
下午刚来的病人不算多,即使是铃仙也能一一应付,而少年就在一旁做着平时铃仙的工作,例如整理病历帮忙取东西等等。
永远亭真正的医生永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让俩人帮着接待一下就去诊室后面了;多亏有少年这个待人接物还算称职的帮手,只让铃仙一个人坐诊的话,不由自主紧缩起来的奇怪耳朵可能都会把病人吓跑了。
“怎么,感觉如何?”
走到后院的永琳抱着手臂倚靠在公主卧室门前,用玩味的语气向躺在地上的懒惰公主问着没头没尾的问题。
蓬松的银色长几乎占据了整个门扉,倒不如说漂亮的女医生是靠在了自己的头上。
“还能怎样,虽然我跟铃仙说的是她帮忙掩住这件事干得不错,不过想必其实您肯定知道了吧?我还有点担心您会不会先于我下狠手呢。”
和老师一起经过永恒岁月的公主看到永琳来这就知道她要说些什么——其实,要处置谁或怎么处置,永琳一直都依的是公主的意思;而公主这次倒真是很想好好和人玩玩。
“永琳,你说是博丽的巫女把他送到我们这儿的对吧。”
“对。其实,你也猜出来了吧?她这是把我们这当成庇护所了。”
叮的一声,不知从哪掏出来的打火机和香烟,靠在门边的医生开始吞云吐雾。
一次性的医用手套现在变成了隔绝烟气的方便工具,幻想乡里极少见的高档卷烟搁在医生的纤细手指间反而为其添上了一丝风情,粉唇深吸的模样更是道不出的性感。
医生不会在病人面前抽烟,偶尔只会在和公主这样的亲密伴侣相处时才会点上一支。
“以后得想个办法把这部分责任的付出找补回来,你说对不对,公主?”
“行啊,不过我看克扣这孩子的工资就不必了,等以后什么时候博丽巫女吃坏了肚子再来求人时敲她一笔当教训就足够了。”
躺在地上无聊得滚来滚去的辉夜仍然满脑子坏点子。得亏博丽巫女不在这,不然听到这对话恐怕要气得跳起来打人。
“还有,这孩子不是一般人吧?”
“没见过的妖怪气息,很古老,但又很奇怪,显然,这是活生生的人类。”吐出一口青烟,医生的表情似乎多了点凝重;对幻想乡的贤者而言都显得重要的事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确实,还有一点,他的体液都不像正常人了——操纵记忆,对于仰赖于精神力量的妖怪而言,可以说是个恐怖的能力了。”
永琳的嘴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公主喜欢这个?还在回味吗,我帮你再把他抓过来?”
“……还开这种玩笑。记得叮嘱铃仙把他保护好,不然出了什么事让那个巫女杀过来也挺头疼的……”从仰卧姿势变成俯趴的辉夜好像彻底放弃了站起来的累人想法,就是,头埋在枕头里说话听起来太闷了……也不知道公主自个儿闷不闷。
“是,公主。”
永琳恭敬地退下,去接手外面好像逐渐变得一团糟的诊室。
把忙碌的工作当成了逃避手段的少年到了晚上怎么也不敢回房间——因为那是公主的闺房,现在回去指不定要挨什么揍或是被鄙夷至极的眼神盯上半天。
虽然确实是自己犯的错,但也是真的不敢去面对公主,恍惚间觉得干脆公主一拳把自己打死还好了——虽然那样的话巫女姐姐肯定又得抓狂,哪怕对着自己的遗像都要骂上两句“不是告诉你了珍惜生命别去祸害别的女孩子了吗”。
躲在屋檐下柱子边的少年正愁,急得快要哭出来,背后传来了弱弱的招呼声。
“嘿,你,在这里,不敢回去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