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张开眼来,却现自己正躺在五公主的床榻上。
她眼睛甫一睁开,便听到一个宫女喜道:“公主殿下,五公主殿下,玉婢醒过来了!”
小哑巴只觉得口干舌燥,头痛难忍,微微转了转眼眸,便引得头一阵晕眩。
只见一个身着胭脂色华服,轮廓分明的女子走来过来,正是五公主。
她头上梳着髻,却只是随意地插着宝钗,一副家常模样,眼中的厉色也掩去了不少。
小哑巴心头一热,眼圈微红。她已经好久不曾见到五公主这番模样了。
五公主在床边坐下,用手按住挣扎着要起来的小哑巴,道:“你不必担心,安心躺着,在我的殿阁中,没人敢对你怎样。”她说完扫了一眼身旁的宫女,那名宫女忙会意,同其她几个宫女一同离去。
五公主伸手握住小哑巴的手,蹙眉道:“玉婢,文贵妃为何要那般责罚你?”
小哑巴被五公主滑若柔荑的玉手握住,心突突地跳了起来。此时五公主未施粉黛,眉目之中隐隐露出一股怜惜之情来,让她着实难以承受。
她不敢对视五公主射来的目光,可却又忍不住不看。
她看着那双眼眸,只觉得自己的身心都要被吸进去一般,忍住泪道:“文贵妃令奴婢加害五公主殿下,奴婢誓死不从……”
她说到这里,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忽然觉得五公主握紧了她的手,心中又是一阵激荡。
五公主见小哑巴脸上潮红,身体热,叹了口气,忽然伸手抚过她的脸,柔声道:“玉婢,我相信你不会害我,对不对?”
小哑巴被五公主这番温柔对待,只觉得气都喘不匀了,咬着唇道:“奴婢宁愿一死,都不肯害五公主殿下。”她说完这番心声,泪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
五公主用手拂去她脸上的泪,笑了起来:“这很好,我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你不必哭,你若有什么心愿,可以告诉我。”
小哑巴咬了咬唇,低声道:“奴婢只求能永远服侍五公主殿下,再也不要同五公主殿下分开。”她心中恨不能说自己爱慕五公主,已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可话临到口中却换了一番意思。
毕竟五公主是金枝玉叶,她不过是个卑微的小宫女,怎可说出逾越主从之礼的话来?
五公主听了她这番话,却是极为高兴,宽慰她道:“你放心,从今日起,我再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明日我就去同管事的尚宫说一声,你仍旧回来我身边做事。将来……将来我也会为你好好安排的……”
小哑巴起不了身,忙谢恩,道:“奴婢不求其它,只要能服侍五公主殿下即可!”
五公主闻言正要说话,忽然只见一个人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瑞香。她奔得脸色白,直喘气,结结巴巴地说不上话来。
本来她这番行动极是冒失无礼,必定是要领罪的。但五公主见她脸色有异,便不计较,问道:“什么事?集成这样?”
瑞香跪地大拜,道:“启禀五公主,方才一个公公来偷偷传讯,说忠亲王爷他们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五公主的事情,皇上方才派人去请皇后娘娘了……”
五公主见她说得前言不搭后语,虽心中暗暗惊讶,脸上却仍是极为镇静,道:“你慌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事?细细地说!”
瑞香喘匀了气,才慌慌张张地道:“那位公公也说得不清楚,奴婢听得好像是忠亲王爷诬陷五公主并非前皇后娘娘的亲生女儿,正在皇上那边闹不清楚呢!”
小哑巴听到这里,浑身一阵,忍不住“啊”了一声,叫了出来。
五公主转过脸来,似想起了什么,问道:“玉婢,我问你,你说之前文贵妃令你加害于我,也是为了这个事么?”
小哑巴心知事到如今是绝不能说真话的,便忙点头答应道:“不错!文贵妃的确也让奴婢这般说,只是奴婢誓死不肯听命!”
五公主点了点头,冷笑道:“他们黔驴技穷了,便使出这般下三滥的手段来!”
小哑巴心中七上八下,心道,这个手段虽然卑劣,却并非诬陷。
她看了五公主的背影,心中极是担心,倘若五公主这时出了什么事,那该如何是好?!
她正满心担忧,忽然又听见外面有人道:“启禀五公主,无音医官来了!”
小哑巴听到“无音”这两个字,又是一阵心惊肉跳。她还未转过神来,这边五公主已经开口令无音进来了。
小哑巴见无音神色平静,似全然不知事态展,忽然思及若无音医官在这里,忠亲王爷又找何人证明五公主的生母并非前皇后娘娘。
如此看来,事态或许并非如她想得那般重。
她想到这里,微微平下心来。
只是她并不知道刘皇后曾经单独审过前皇后娘娘的乳母,却是证明五公主真实身份的另一个重要之人。
这里五公主正垂眸沉思,见无音来了,便道:“你今夜就不要回去了,在这里好好照顾玉婢!”她说完之后,又回过头来看了小哑巴一眼,道:“玉婢,你好好养病,无须担心!”她说罢,忽然声音转厉,冷笑道:“瑞香,命人准备梳妆之物,我即刻便去见父皇!”
……
刘若兰款步入了书房,先向徽宗行了礼,又受了忠亲王等人的行礼,才在徽宗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忠亲王虽然知道智小王爷暗中命文洛惜做了铺垫,但此时仍是暗自担心,便偷偷去瞧刘若兰的脸色,只见她面色平和,眼眸下垂,心思深隐,竟看不出什么结果来。
徽宗见刘若兰坐了下来,便道:“今日忠亲王来,同朕说了件极有意思的事情……”他说到这里便转向忠亲王,道:“王弟不妨再把方才那件事说一遍给刘皇后听听!”
忠亲王见状,只好又说了一遍。
刘若兰闻言面色不改,眉头微蹙,沉吟了片刻,才道:“还有这番事,臣妾却从曾听过。”
徽宗便道:“朕听说,当日徐老嬷嬷被押入内禁府之前,你曾经审问过她,可否审出什么事情来么?”
刘若兰看了中亲王一眼,又垂下眼眸,转向徽宗,淡如清风地道:“当日的事情,臣妾都细细告知皇上了。若当真有过那么大的事,臣妾又怎敢隐瞒不报?!徐老嬷嬷年老昏迈,说话本来就不清楚,臣妾又不擅长问案,所以便让人将她送去张将军那里,后面的事情,臣妾也都不清楚了。”
她居然完全否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