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温笛身边,低头问他:“哥,你和他什么时候这样了?”
他说不清心里究竟什么滋味,很难受、很复杂。
在最开始体验数次副本的死里逃生后,他就很少会在副本中有真正强烈的情绪波动。
他和排名前十的其他玩家不一样,那些玩家能站到巅峰的位置,是因为他们真的摒弃了人性,或者说他们生来薄凉,他们和恶魔一样杀人不眨眼,在他们眼中人类和蚂蚁一样不足挂齿。
他们早已没有了人类该有的情感,变得麻木亦或者享受于此。
但他和他们不一样,他虽然也已经很少有情绪波动,但他知道人类和野兽的区别。
在每一次进入副本后,他都乐于代入角色去感受剧本,不仅觉得有趣,并且能帮助他更快捕捉到副本中的细节,以此更快获得破解副本的办法。
这才是他的目的。
无论他表演得多逼真、多么投入,他心里清楚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线索。
而在他成为温笛的“弟弟”这个身份之后,无论他干了什么,他心里依然是清醒的。
清醒这一切是假的。
他清醒地感觉难受,甚至于痛苦。
清醒地在知道不该过多干涉npc的情况下依然将温笛绑在家。
清醒地拿着玩家的身份却真的想要保护温笛。
清醒地一边痛斥自己的多管闲事、不务正业,一边又忍不住将视线转向温笛。
一边清醒,一边矛盾。
可是最终,他还是要选择清醒,因为他不是真正属于温笛的弟弟,而温笛,也不是普通的npc。
温笛听见他的问话,抬头看他,见他眼神复杂晦涩,不似以往那般毫无顾忌地亲近。
两人之间渐渐产生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两人隔开,甚至越拉越远。
温笛垂下头,想了想说:“弟弟,你不是跟我说过你要解开这半圆吗?这是你想做的事情,你就尽管去做吧,不要管我了。”
他说完,朝人群的反方向跑去。
身后的赫殇永听见他说的话表情怔仲,眼底闪过更深的挣扎,他看着温笛的后背,暗想——
如果他想要冲破这半圆是以伤害他为手段,他还会对他说这话吗?
他扭过头,视线转向坐上摩天轮车厢的黎川,眼底恨意更深——为什么他要将温笛拉入这沼泽。
如果不是他,温笛不会被盯上。
温笛跑到人群后,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拿出自己小熊挎包里的信纸和笔,认真写上——
【要黎川活着!】
见他的举措沉默了,语气颇为严肃:【这个东西是留给你保命用的,不是让你给别人用的。】
温笛被凶得愣愣的,有点怂地缩缩脖子,说:“可是如果不是黎川,我早就死了呢。”
冷酷无情道:【他们本就该为你所用,你有什么好愧疚的?】
的意思他明白,他想让他学会肆无忌惮、毫无同理心地利用副本里任一npc和玩家,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
温笛心里想,他早晚能做到所说的这样,但这才刚刚开始嘛,也不能要求他太多。
要是谁都能一步登天,还要梯子干什么呢?
温笛心里小声吐槽,以为不知道,敷衍地应:“嗯嗯,我知道了。”
:【】
但是怎么办呢,他对温笛能怎么办呢?
没什么办法。
只能眼睁睁看着温笛在纸上写上愿望,十秒钟过后,这张信纸如火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