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棠回去继续复习,时不时还会跟霍奶奶一起探讨问题。
“奶奶,医生说明天就能出院,回去后你也少操点心。”
霍奶奶人到花甲,人间的大部分事她都已经看清,除了跟自己儿子的事外也没别的好忧心。
如今身体重新恢复康健,又多了个对她好的孙女,内心说是豁然开朗也不为过。
“嗯,以后你也不用医院家里来回跑。”
其实温棠还要去厂里工作,霍奶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心想自己回去以后就可以给孩子做饭吃,一边看书一边弯起了嘴角。
温棠脑子一刻不敢停歇,现在她不仅要考虑厂里的事,还不小心跟顾泽云扯上了关系,征文的内容没想好,今晚还要把明天交给裁缝的图纸画出来。
月光倾泻到病房,温棠定了定神,床边霍奶奶已经睡着了。
没事,她现在什么都不怕,霍奶奶说的那番话让她有了尝试的勇气,凡事先做再说。
等到画好图纸后她也在一侧的行军床旁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买完早饭,温棠收拾好心情前往印刷厂,本来打算请一天假,但今天厂里领导部门要来视察,温棠为了留下一个好印象还是决定完成上午工作再走。
刚到工位上其余女工基本上都已经准备就绪,温棠看了眼喜凤。
“姐,领导说了什么时候过来吗?”
喜凤现在看温棠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欢。
“这我说不准,不过别歇就对了。”
只要不点背刚好领导来的时候在休息就好,温棠闻言也不再多嘴,专心在手上的工作。
当根据原稿从铅字架上挑选特定字号和字体的铅时,温棠灵感乍现,……的一天,她自己不就是个绝佳的素材吗?
印刷厂女工的一天,对,就这么写!
温棠一边工作一边将手头流水线的内容在脑海里进行一遍遍构思,丝毫没注意到身边已经多了几个陌生人。
她已经完全进入到自己的心流中,现实的工作与心里的工作相结合。
喜凤看不下去了,在她一旁咳嗽了一声。
温棠回过神来,刚想问喜凤怎么了,眼角余光瞥见身后站立的人。
那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性,身着与众人无异的工厂制服,但那制服在她身上却仿佛被赋予了不同的意义。
尽管衣物朴素,没有丝毫华丽装饰,却难以遮掩从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非凡气质。
那是一种历经岁月沉淀后的自信,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威严,仿佛她不仅掌握着这条流水线的脉动,更拥有着洞察世事、引领变革的力量。
不用猜,女人就是整个印刷厂的厂长。
温棠赶忙起立跟喜凤一伙人站一起,准备接受领导问话。
章厂长的身后跟着两个男人,一个是温棠这个车间的车间主任,另一人是科长。
车间主任心里叫悲啊,昨天千叮咛万嘱咐今天已经一定要时刻注意领导,没想到还是有人这么没眼力见,厂长来竟然敢无视。
“温棠!过来跟厂长道歉。”
温棠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忙把腰弯成九十度,错了就是错了,她也不想找理由辩解。
“厂长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
但章厂长只是带有疑惑地问了句。
“你就是温棠?”
温棠这个名字这半年来几乎成了她心里的一块疙瘩,除了没有见过面外,她已经暗地里调查不知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