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东西也就备妥了,他也马上大手一抓,捏碎了不少炭木,弄得整手都是炭灰,然后开始在纸上涂抹起来,起初他先是用一双大手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四处滑过一番,才子们围在女子们身后瞧,二娘当时是被画的身分倒也好奇他那神乎其技是如何办得。
“别太近瞧,我会紧张。”脖颈后忽然感到气息吹拂,未料竟是二娘和让他作画的女子靠得太近了,景文被吓了一跳,以为是徐定海捉弄他。
结果两女皆是被他说得一凛,连忙往后退了些许。
但见他的手法,先是把大致的轮廓先抓出一个大概,然后分出基本的亮部与暗部,留白处为亮,涂炭处为暗,最亮处放任不管,暗处则越的涂黑,偶尔稍稍褪掉少许做反光处,大范围的抓出大概之后便开始针对一些细节做加强,景分远中近,近者越加的细画,远者则只有光影,不做细修,这也才一炷香而已,眼前的景色已经被他掌握了八成之多。
众位才子无不惊讶万分,在场众人皆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却没看过有人能画得如此之快。
“林先生好手艺,不过这度未免……”徐定海头皮麻,自忖让他对着一样的景物做画,他也画不了这么快。
“嗯,果然还是有点慢吧,太久没画生疏了。”他挠了挠头,众人差点没往同个方向倒,这还慢,都没人快得过你了。
“林先生何必如此着急,慢慢来即可,可没人赶你。”那女子笑道。
“以前侦察敌情练的,慢了可跑不了了。”景文干笑了声,其实自己只是急性子而已,加上教他画画的老师是个职业漫画助手,本身度就快极,常常把度不够快赶不上截稿日挂在嘴边,所以他也算练出一套绝技。
“先生还曾经投身行伍么?”几名才子两眼亮,看起来就是对于军旅生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的样子。
“不能算是,以前接了一个南方的镖,正好遇上当地战乱,被抓去当了一阵子斥候而已,幸好后来还逃回来,说起来也是有点丢脸。”景文顺口胡诌,二娘一阵偷笑,看他那慌乱的模样也猜到他再编也编不出东西来。
“说起来,少当家近来正为了镖局改名一事费神呢。”二娘朱唇微启,提点提点他,景文一拍脑袋,啊对啊,这边这么多才子,干嘛不让他们帮忙想。
“二娘所言甚是,其实我这几日也是着实困扰了一番,倒也还不知所措。”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先生若不嫌弃,小女子愿为先生题名。”
说话的正是那名让他作画的女子。看了看自己胡涂乱抹的风景画,他有点腼腆的看向她。
“姑娘大恩在下无以为报──”
“先生不必回报,就是,这画小女子能否留存?”她似是以为他要婉拒,连忙说道,景文倒是一愣。
“这,这画本来就是要相赠予姑娘的,纸张碳墨都是出自姑娘,我不过就抹抹而已,要留也得问过姑娘才是。”景文一脸困窘,本以为自己经过这么多女子千锤百錬一番,没想到跟陌生女子讲话却也是不知所云紧张半天。
到底是和大人说话不同,当时也是竹芩问话他答罢了,至于二娘翎羽怡柔花儿姐小玉儿,也就熟吧。
“没有先生手笔,小女子就是纸墨再多也不得名画,只是,却还有一事相求。”女子腼腆的看着他。
“姑娘直说无妨。”景文认真地看着她,洗耳恭听。
“落款可否书上,相赠定漪四字。”她羞怯的说。
“可以啊,哪个定哪个漪?”
“先生,定海的定,涟漪的漪。”徐定海在一旁笑着搓着手,景文一个皱眉干你什么事,等等这两个人名字怎么有点像。
“怎么又是你的定了,徐先生休要戏耍在下。”景文笑道。
“没有戏耍,小生怎么敢,不瞒先生,定漪正是舍妹,目前尚无婚配。”徐定海微笑道。
“没人问婚不婚配好吗?”景文和定漪同声道,一个笑骂一个娇斥,话音一收,定漪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头。
“请先生不要误会,定漪只是,想先生不便如家兄一般,逢人便问婚配。”女子羞赧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定漪姑娘也且莫放在心上,我也别无他意。”景文觉得脸有些涨,撇向一旁看到二娘,虽然她端坐如斯,两眼却是笑开了花。
身旁的翎羽也是一样的目光。
可恶,又联合起来取笑我。
“不知道先生对于名字方面有什么要求呢?”为了转移尴尬,定漪连忙问道。
“是也没有什么特别要求,就是觉得通办这个名字也太随意了点,感觉好像我们收钱什么都做啊。”景文苦恼道。
等等,其实钱够多的话,杀人越货好像也,不行不行,要这样搞我自己来就行。
“所以先生是想听着顺耳就是了,也没这许多要求。”定漪轻轻一笑,“先生若不这样,定漪回去想几个让你选,择日给你送到府上,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这怎么好意思,也太麻烦姑娘了。”景文连忙道,“你叫我去你府上拿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