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洹那曼妙柔美的身姿隐约在他眼前晃动,慵懒的侧躺在他身畔。
“……夫君,你忘了答应洹儿什么么?”
“洹儿!”伴着一声狮吼,林景文猛地坐了起来,满头大汗,他环顾四周,自己正坐在家中的卧室里。
这一吼也震住了正端着一盆水进来的老四。
“十一!师父醒了!”
“我去唤我爹妈!”
两人急急忙忙的动了起来。
“……老四,我躺了多久?”林景文的表情还卡在满面怒容,昏暗中吓得老四不觉退了一步。
“……师父,师父躺了快七天七夜了,现在是第七日下午呢。”他徒弟怯然道。
“洹儿呢……”他面容渐趋柔和,轻声问道。
“师父对不起,师娘她,那日我们追上去怕您遭遇不测,可是等我们找到您,师娘已经没了气息,我们等了两天您没醒,便自作主张寻了道士先葬了师娘,就在山边。”
“这样啊……”景文没有再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老四,为师可否麻烦你一件事?”
“师父你说,徒儿一定照办。”
“十一他们太过敦厚,你是个机灵人,此事切不可与他们知晓。”
“师父不是要做傻事吧?”朱四眼中亮起一抹异样光芒,当日眼睁睁看着师娘被带走一事历历在目。
“……杀些官差,拷打朝廷命官算得傻事么?”景文冷笑。
“算得,算得,算上徒儿一份,徒儿无能让师娘被带走,请让徒儿将功赎罪。”说着老四屈膝欲跪,景文马上扶起他来。
“你才几岁大,休要胡来。你这几日赶紧给我多造些子弹,步枪用的跟手枪用的都要,也让十一帮着点,莫与他知道因由,造得多少是多少,规格程序切不可少。”景文又再细细叮咛了一番。
“徒儿知晓了,师父,那您呢?”
“不要知道太多对你比较好,你日子还长着,莫要与我捋虎须,你便是替我多赶些补给就是帮我大忙了。明白么?”景文正色道。
“徒儿明白。”
“那便好,另外你给我起个誓。”景文目光清明,瞪着他心头一凛。
“师父,什么誓?”
“万一哪天官府查上来,老牛一家可是迂得紧,你切莫让他们回话,务要赶在他们面前与我撇清关系,一切凶器都是我个人造得,你们全不知情,另外你要说我脾性火爆,经常与你们拳脚相向,有多不堪讲多不堪,省得么?”
听到这边,朱四已是红了眼眶,话音哽咽:“师父,徒儿省得。”
“那便起誓罢。”
“徒儿朱四立誓,万一官府查来,便与师父恩断义绝,以求护得我朱牛两家周全,若有所违,当受五雷轰顶,不得……”
“打住,打住,你给我说,若有所违,师父便受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景文瞪着他。
“师父,哪有徒儿这般咒自己师父的啊?”朱四慌忙道。
“你若是守信自不是在咒我,快说。”景文微笑着,朱四年轻,也看出这是慷慨赴死的笑意。
于是唱了个诺,把誓言说完了。
稍晚,牛叔嫂做了饭送过来,景文昏迷数日,只能进些米水,也是饥饿难耐,拿钱给十一去杀了两只鸡回来与几人分了。
这几日虽然都是牛十一和朱四在照看师父,但舖子里的工作也不敢有停,两人都不在时便是由朱四的二姊朱二娘来代理,这个朱家老二的夫君近三年前被征召北上,至今未归音讯全无,其实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夫家方面早已是放弃希望,是以她早回了娘家。
景文改变了先前冯铁匠的形象以后,朱老有意将这个尚且年轻的女儿改嫁与他,是以雨洹几次旁敲侧击。
眼下雨洹尸骨未寒,大伙自是不敢提及。
景文苏醒这晚,朱二娘自然也来了,先前她帮着照顾雨洹时,他人也在工作没有碰上几次面,这次他昏迷期间也全没有与她打过交道,轻声言了谢,却也不知道还要说什么,但她的眼神倒令景文感到有些微妙,但也没有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