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安静地听着,轻拍我的背,感慨道:“好孩子,好孩子,你长大了,我也能……放心地走了。”
相比于鼬和义父来不及道别就永别,命运总算开了眼,让我亲眼送着师父离去。
继承他衣钵的我正式成为法隆寺的巫女,负责主持寺庙的一切事物,包括五重塔顶楼的守鹤人柱力追杀系统。
确如义父所言,後来果然爆发第四次忍界大战。终结战争的除了早已扬名立万的漩涡鸣人,还有一个再度刺痛我的名字,宇智波佐助。
哼,又是他。
两年後,当我也活到鼬享年的二十一岁时,一个神秘男人上门找到我。
他摘下豺狼面具露出“秽土转生”的眼睛的一刻,我警觉道:“你不是活人!”
“门佐杜若,准确而言……我是个‘活死人’,特地来找你,也不是讨论这个的。”
惊讶这个死了也让人忍不住多看的男人给我加的这个砂隐最常见的姓氏,他翻出一张图卷,对慌张站起的我说:“别紧张,这是涡之国的《四季花鸟图卷》,可以像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还原过去。你不想知道为什麽我会笃定你姓门佐麽?你不想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不想知道……宇智波鼬是怎麽死的?”
“你说什麽?!”明知其中有诈,我还是抗拒不了诱惑。这男人随手结下一串复杂的印,时空切换间,我竟看见了过去……
我看见四年前在水之国雾隐忍者村,我与大蝎子对峙後中毒倒地不醒。那只大蝎子随後被打开,跳出一个眉眼同我十分相似的红发美少年,尤其是那双绾色的桃花眼,我与他如出一辙。他拿着我没抓住的红梅帕子,震惊的目光逡巡在我身上,旋即靠着墙壁,整个人像瘫了。
我看见他带着我找到宇智波鼬,希望鼬代替他照顾我直到我康复。鼬问他我是他的什麽人,他低头沉默,鼬看了眼我,目光落在他脸上,没再多问,颔首答应。
我看见鼬目睹我坠崖後爆发出雷霆之怒,身上燃烧的查克拉汇聚成一个庞大的红色巨人,把那些人杀得片甲不留。
我看见鼬追下悬崖,沿着河流一直寻找我,奈何那时我已被冲到石之国,应该被清奈一家救走。
他追到石之国边境时再也撑不住,估计以为我尸骨无存,吐出一大口血,融在那条永远分开我与他的河中。
我还看见鼬向那个红发少年欠身道歉,那人背对他捏紧红梅帕子,我始终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跳进那只大蝎子中就逃一样离去。
我看见红发少年和我认识的千代婆婆及一个来自木叶的粉发女忍者对战,最後死在他们手下。
最後,我看见鼬在那座据点等待与宇智波佐助决战前,把我们的两盆绿萝移植到山下,填好土低头说:“对不起……”
“我都调查过了,你父亲就是砂隐的叛忍‘赤砂之蝎’。他当年睡了个游女,也就是川之国前代大名家族北山一家的皿心公主生下你,最後抛在法隆寺。因为他在十八岁那年把自己做成傀儡,所以看着很年轻。”
“那块红梅帕子是我母亲……”
“错了,那是另一个女人的,蝎对你母亲不过是玩玩而已。把别的女人的东西留给你,真是讽刺。”
所以,我是个野种?我自嘲一声,感觉自己从头到脚什麽都不是。连那块被我自小视如珍宝的帕子,也只是别人的故事。
“我来找你是因为我相信已得知全部真相的你,定和我一样痛恨宇智波佐……”
“别多想,我不会凭你三言两语就相信你。”我不是当年那个意气用事的小姑娘了,我克制住心里的翻江倒海,比起恨宇智波佐助,我觉得这个找上门的活死人更危险。
“那你知道宇智波佐助为了得到永恒万花筒写轮眼,在鼬死後移植了他的眼睛麽?”
听到鼬死後也不被那个他深爱的弟弟放过,我大力拍案,眼里的恨意沸腾。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漩涡宇助,是宇智波佐助的前世。因为他的存在,我无法真正复活,所以我要夺走他的灵魂,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也算同仇敌忾。”
“我答应你。鼬,我的义父志村团藏,再算上……我那位父亲吧,宇智波佐助和那个春野樱欠了我三条人命,我不会善罢甘休!”
宇助笑了,右额上的黑色“恨”字像一只毒虫,爬上我被仇恨冲昏的心,缠得面目前非。
在宇助的带领下我找到并挖出鼬的骨灰,曾活生生的他已变成一盒没有温度更失去模样的碎末,再看他一眼都是奢望。
我滚热的泪洒进去,身子剧烈发抖。他也许感受到我,灰白中露出那枚“朱”字戒指血红的一面。
这是鼬此生唯一能留给我的东西了。我拿出戒指,带上骨灰,亲手毁了宇智波佐助为他修的坟。
因为,他不配。
“他们很快就要到达砂隐,你要想办法把含有我查克拉的红宝石项链戴到春野樱身上方便我控制她。”
我接过这滴血一样的项链,问道:“宇智波佐助是你的转世,春野樱则是门佐绯樱的转世,如今他们走在一起,不正好遂了……”
“那我又算什麽?你最好搞清楚,我才是正牌,和你这个连宇智波鼬与宇智波泉的关系都介入不进去的第三者不同!”
话虽难听却所言不虚。无论我的父亲门佐蝎,我爱的男人宇智波鼬,还有我的义父志村团藏,更有最後也离开我的师父池雪大师……他们都是我的苦海人生中终将消逝的浮萍。
萍水相逢,一生浮萍。决定暂时加入宇助阵营的我吞下一口三色团子。谁曾想到这股难以忍受的甜腻,已是我仅剩的甜蜜。
不知即将走入宇助与我共同编制的剧本里的宇智波佐助和春野樱,又是怎样的浮萍?
我想他们应该不像始终独自漂泊的我,至少他们还有彼此。
可我呢?除了那枚戒指,无根浮萍般的我只能在追忆中寻找慰藉,命运还能给一无所有的我留下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