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别告诉我你要用唱的,景文心想,后脑滴落一抹冷汗。
“且说小女子当年年幼,未满及笄,便如我身后翠儿一般年纪,一个战火孤儿,卖身于青楼,也是时有所闻,干的是没人干的杂活,生活有如水火一般。”
幸好只是说书人模式。景文偷偷戳了戳翎羽的腰枝,后者马上霞飞两颊。
“欸欸,好妹妹,及笄是几岁?”他低声道。
“十五啦。”翎羽低声回答,翻了个白眼,两人看到二娘露出一抹威胁意味十足的微笑,都不敢再多嘴。
“所幸小女子与姐姐天资尚可,在间暇之时,还拜一些琴师姐姐们为师,修行琴艺。”纪芸茹像是没注意到两人窃窃私语一般继续说道。
“纪姑娘是与姐姐一起卖身的啊?”二娘语带怜惜的说。
“不是的不是的,我这位姐姐是义姐,没有血缘关系的,不过我们感情指不定比起亲生姐妹还要更亲上许多,姐姐名唤殷黛仪,兴许在座诸位有所耳闻也不一定。”
瞬间周围几位大小姐们都倒抽了口气。
“殷琴师可是汤武第一琴师啊!”
“怎么可能没有耳闻呢?”
景文跟二娘倒是满头大汗,糟,真没听过。
“我与姐姐习琴两年,这日,忽有一奇男子,风尘仆仆而至,一进门便要面谈所有通乐理的女子到他面前抚琴,一出手就是黄金百两做订金,原本老鸨觉得他失礼想让人将他辗出去,岂料此人武勇,接连撂倒数位护院,老鸨考他文采,此人应对如流,于是甘拜下风,便要请出琴师姐姐们先行招待于他。”纪芸茹说着望向远方,似乎是在怀念斯人。
“不知道这个人长什么样子,文武双全,好生厉害。”翎羽微微一笑,往身旁景文一瞥。
“我还有他的画像,翠儿,拿出来。”看得出来纪姑娘特别的想炫耀这人,着急地让丫环取出一个挂轴。
景文本来没啥兴趣,一看图卷敞开,差点被茶水呛死。
只见挂轴之上,那人面相模糊难辨,但是一身现代特种部队成员打扮,由上到下,沙漠迷彩服袖子卷成短袖,臂章挂阶上士,身上还看得出来穿了防弹背心,挂着好些个弹匣,手拿突击步枪,脚上穿着黑色军靴。
不得不佩服这个作画之人水墨技巧高,许多细节都被重现出来。
“这便是我与姐姐的义父,当时他接连面谈了数人,就连花魁姐姐都好奇心起,特地来参了一脚,最后我与姐姐雀屏中选,从此便成了他的养女。”纪姑娘笑容腼腆,然后又露出些许寂寞的神色,显是对这个义父相当怀念。
“那时候纪姑娘和殷琴师的琴艺便已经技冠绝伦了啊?”二娘惊讶道。
“倒也不是,还差得许多只会些皮毛罢了,只是恩公觉得如此更好,他要教他的才容易教些,”纪姑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抚琴之馀他也让我们跟着他接连学了几段话,我与姐姐后来推测那些都是异族语言,因为其中有几句就是我方才唱曲的词,不过他也只是让我们唱而已,未曾教过我们词中含意。”
景文看着挂轴陷入沉思,良久才把挂轴交回。
“文哥哥,这人装扮,你莫非见过?”怡柔看他若有所思,忍不住问道。
“嗯,我以前也穿过,这是一身戎装。”景文说到这边忽然觉得再说下去好像也没人听得懂,于是闭口不再言语。
“所以纪姑娘的琴艺和这曲子都是这位奇人所教么?”翎羽疑惑道。
“并不全是,虽然恩公给我们姊妹赎了身,不过,我们还是经常回去让琴师姐姐们指点琴艺,但是大抵还是同恩公住在一块,恩公待我们便如己出一般,但是他行事神秘,我们对恩公却是所知甚少,除了送我们去习琴,接我们回家,他几乎是足不出户,平时也就听我们唱曲而已。”纪姑娘说到这边,长长的叹了口气。
“纪姑娘怎么了?”二娘疑惑不解。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当时其实指导我们琴艺的行姐姐倾心于他,只是我们姊妹旁敲侧击,总是不可得知,后来恩公不告而别,行姐姐也就此郁郁寡欢。”
这个木头的程度跟某人有得比拼啊,二娘瞪了景文一眼,那人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吓得抖了一下。
“如此一说,纪姑娘,我想请教一下,你那位恩公,莫不是也姓林,名威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