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蹲下身,理了理她散乱的发丝,极尽温柔的朝她道。
“娘娘,陛下为何要让臣来监刑,您当真不明白吗。”
怎么会不明白,她只不过是,想要再为自己求一个生的机会。
“徐言,让我见见他,求你。”
徐言从衣袖里取出一枚黑色的药丸,慢慢送入她的嘴前。
皇后脸色募得一变,震惊着往后退,徐言就这样慢慢的往前,慢慢跟着她的步伐。眉眼含笑,步伐优雅,直至她后背贴到桌案上,这一场捕捉猎物的行动方结束。他撩开衣摆,缓慢蹲下,一双手捏住皇后下巴,略一使劲,嘴巴就自动张开,另一只手缓缓的将药丸送入口中,再合上嘴巴,将下巴往上一提,只见喉间微微滚动,药丸已经吞入腹中。
森冷的声音在皇后耳畔响起。
“臣最后,再伺候娘娘一次。”
皇后大力的推开他,用手去抓喉咙,然而除了吐出一摊污秽之物,皆是徒劳。她狰狞着一张脸抬头瞪着徐言,目眦尽裂,声音逐渐沙哑。
“你敢违抗圣旨?!”
“不敢,臣给娘娘吃的,不过是让您不能说话的药,陛下的旨意是让娘娘在鸩酒和白绫之中自选,臣不敢违背圣意。”
话刚说完,皇后只觉得喉间一阵灼热疼痛,她想要呼痛却怎么也说不出个完整的话来,只能含混的发出一些零星的声音。
徐言不再看她,转过身朝方才皇后坐着的地方走去。伺候皇后的侍女一直站在原地,不敢挪动分毫,整个人因为过度恐惧而剧烈的颤抖着,这样冷的天气额前都浸出了汗珠,看起来好不狼狈。她此刻多想自己是个透明人,多想徐言能忘记她的存在,然而事与愿违,徐言,正朝她走来。
他走的不快不慢,房间不大,不过三两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如幽灵般阴森的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办呢,都被你听到了。”
侍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声又重又急,哭的声嘶力竭。
“奴婢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求徐掌印饶过奴婢吧!”
……
昭阳和王瑞安踏进坤宁宫的时候正巧碰到两个太监抬着一具盖了白布的尸体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昭阳有些疑惑,正想上前询问,就被王瑞安叫住。
“殿下,时间紧迫!”
昭阳想着一会儿问徐言也可,便收回了视线,继续往前。
徐言坐在皇后寝宫外的梧桐树下,神色平静随和,身上不见丝毫戾气,此刻正看着昭阳的方向。眉目含笑,嘴角微扬,漫天飞舞的火红不及他一袭素淡青衣,宛如翩翩公子,一举一动皆可入画。
昭阳一身雪白,巴掌大的脸如同被仙人雕刻过一般,粉雕玉琢,就嵌在白色的大氅里面,正凝目看着他,疾步走来。
徐言慢慢起身行礼。
“皇后就在里面,殿下若是有什么想做的,就去吧,只不过她受了刺激,没法开口说话了。”
昭阳显然对此话存疑,皱着眉头问道。
“不能说话了?”
徐言点点头,平静道。
“嗯,这样也好,满嘴污言秽语,莫要污了殿下的耳朵。”
昭阳就是再怎么迟钝也明白此事是徐言所为。
徐言曾经是皇后宫里的人,昭阳也听过不少关于他和皇后的传闻,想是怕自己听到什么不好听的话,才会弄哑了她。昭阳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刚刚抬出去的那具尸体,不用想,肯定也是徐言所为。
这宫里糊涂的事不少,但敢当着她的面做得如此大胆的,徐言还是第一人。昭阳虽不想为皇后作势,但徐言如此大胆,自己便必须要敲打敲打才行。她换上一副严肃的神色,皱着眉头呵斥他。
“徐掌印是越来越没有将孤放在眼里了。”
徐言早料到会有这一出,不疾不徐的跪下身请罪。
“臣知罪,但凭殿下发落。”
“就在此处跪着吧,跪倒天黑方可起。”
“是。”
答应的干脆利落,昭阳也不再停留,转身进了皇后寝殿。
直至昭阳背影消失不见,徐言还在回味她方才那个模样。嘟着一张小脸,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语气也不尽凶狠,那模样对他毫无杀伤力,反而让他有种想要上手去捏捏那张柔嫩白滑的小脸的冲动。意识到自己越想越歪的时候,徐言生生断了念头,强迫自己内心归于平静。
王瑞安安安静静的退至一旁,埋着脑袋做鹌鹑。奇了怪了,以他干爹那眼高于顶,胆大于天的秉性,怎么就跪了?不得跟小太子你来我往一番吗?今日怎么这般胆小?难道是看着皇帝不行了提前讨好太子?
不过不管什么原因,他都不敢杵在他跟前显眼,免得无辜受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