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寻,不分手好不好?我会赚钱的,你不要这样。我知道我买不起那些贵重物品,但我会努力的。我这个月工资能涨到一万了,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那个时候,他是怎麽回答的?
"我们之前,不是钱的问题。是……阶层你知道吗?我们没办法结婚,我爸爸不会同意的。"
她一而再再而三挽留,可他已经铁了心要分手。
除去和她在一起太累,需要照顾她的情绪,再就是……
她是他姐姐啊。
同父同母的姐姐。
他们都是一堆婴孩里面,供他们父亲挑选的"商品"。
远久记忆复苏。
贴在玻璃罩上每张简历照片都是母体赋予她们的属性。
学历丶样貌丶家世丶才艺……
几乎都被拉满格的简历让他们姐弟从衆多候选人中脱颖而出。
中层压迫底层,高层压迫中层,这个世界好像一个巨大的金字塔,每往前行进一栏,都是利益与考量。
年深日久,顶层或许会因为某种意外跌落,当位置空出便无法阻挡後方的人前赴後继冲向顶端。
罪恶的齿轮已经转动,但凡停下就会被碾死在路上,谁敢停?谁能停?
鲜血化作机油,供养机器运作。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他们如此。
她也如此。
"我没钱了。"轻飘飘的四个字。
换来的是她家里人的质问。
"你那有钱的男朋友呢?让你天天乱花钱!家里等着结婚,你赶紧去赚!"
"要怎麽赚?我信用卡透支,每个月房租水电加起来以外的钱都给你们了啊!"
"那就去卖。"更加轻飘飘的四个字。
结束了这场争执。
巨额债务如山石压下,压得她喘不过气。
白日里她努力工作不敢松懈,兼职送外卖,摆摊。跟简寻在一起的日子如梦一样幻灭。
两个人从同一个肚子里出生,命运却因性别天差地别。
她在底层苦苦支撑,忍受被父母抛弃作为失败品的活着。四面八方来的压力如涨大的塑料球向她挤压,鼻息间充斥的下水道气味,常年不见光的出租屋,他是她唯一的救赎。
他却在二人分手的第三天载着她从未见过的女孩碾过盛满水的雨坑。
污水泼在她身上,湿淋淋地往下滴水。
她的心像是破开的大洞,空荡荡地被污水沾满,随意晃动都能听到溅出的水声。
第三天……
才三天……
他就找到了新女友……
“你出轨?”冷不丁一道清冷男声响起。
简寻哆嗦着往不远处望去,他看到熟悉的男子双手环胸冷冷看着这一切。
似是早就司空见惯这种负心人戏码,他浅琥珀色眼眸中没有半点波澜。
简寻看到了救星,朝银清跑去。
看到他跑来,银清不动声色退後一步,拒绝简寻靠近:“别过来,脏。”
“把我带出去!”简寻此刻完全没了想要与银清争夺的心思,他想出去,想走出这个压抑的环境,“你要什麽,我都能给!把我带出去!求你。”
银清却不答,轻而易举用指尖推开那扇钢门,躲了进去。
简寻怎麽着都行,待会血别溅他身上这才是重点。
钢门被捶打得砰砰响,却丝毫未动。
一张破旧的广告纸飞出。
【代理妈妈年薪10—25万(安全丶正规丶有保障)】
她的影子从在他背後走来,拉长至鞋尖。
简寻捶得满手是血,不敢回头。
这时,门内却再次响起银清的声音。
“除去这个。你该好好想想,你还欠她们什麽。想好了,或许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