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色渐深,烛火已经被点起来,烛火在穿堂风里明明灭灭,映得满室光影摇曳。
“吱呀”一声,雕花木门被推开。
贺老太爷踏着满地碎银般的月光阔步而入,衣袍下摆扫过门槛,带起的风卷得烛火“噗”地晃了晃。贺景春忙起身行礼,抬眼望去,却见祖父面色阴沉如水,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
“啪!”
还未及开口,一声响亮的巴掌狠狠甩在贺景春的脸上,巴掌的力道带着经年的震怒。贺景春被这记耳光打得偏过头去,踉跄一步。
他的脸颊瞬间高高肿起,血腥味在齿间蔓延。贺景春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痛,他咬了咬牙,直直的跪在冰冷的地砖上,额头抵着冰凉的青砖,不抬头看人。
青砖的寒意顺着他的膝盖直窜脊背。一张纸被贺老太爷狠狠扔在地上,贺景春迟疑着伸手拿起一看,是他给丰年的穴位图。
他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向贺老太爷,只见老人坐在太师椅上,神色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是我让那小厮瞒着你。”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看到丰年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还以为是他第一次杀人害怕得很。
贺老太爷浑浊的眼珠里翻涌着雷霆,却在触及少年通红的眼眶时,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他缓缓蹲下身子,枯枝般的手指颤抖着抚上那片红肿:
“我不知道为何你父亲会出了庄子,可那张穴位图祖父曾见你用过。傻孩子,你糊涂啊,万一祖父没派人及时去崖底,被有心人捡到了那图,或是这图落在官府手里你这是要拿自己的前程去赌吗?”
贺景春梗着脖子,盯着地砖上明灭的光影,这些日子压抑的情感突然在此刻有了点裂痕。他再抬起头时,眼泪砸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痕迹,声音也开始哽咽:
“他杀了我母亲,他得偿命,他该死。祖父,我是娘亲的孩儿,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贺老太爷喉头滚动长叹一声,将他搂入怀中,粗粝的掌心拍着单薄的脊背,语气难得温柔:“怪我,怪我祖父都知道,可你父亲不能死。唯有他活着,才能护你在贺府里周全啊……”
景春闻着贺老太爷身上的沉香味,死死的咬着自己的舌头,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
贺老太爷把叶氏和叶家的打算细细的说给了他听。贺景春呆呆的听完,想起了叶氏走前和他说的那句话,只觉得自己何德何能,承受不住这份沉甸甸的爱。
他仍旧跪在青砖上,可挺直的背脊却渐渐弯了下去,他的眼睛里有些迷茫:“祖父,那我什么时候能了结他?”
贺老太爷将他扶起,那双粗糙的手掌死死按住他的肩膀,浑浊老眼中满是坚定:“等你真正有能力的时候。”
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将祖孙二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贺老太爷等贺景春走了之后,一个人站在门外看着明月。那月光照在屋檐上,将整个院子衬托的十分清冷。
待贺景春离去,贺老太爷独自立在院中,望着天上明月出神。那月光清冷如霜,洒在屋檐上,映得满院寂寥。他想起贺景春出生那晚,也是这般月色,那时贺大爷满心欢喜,自己和老三为他取了“望舒”的小字,盼望他一生舒心顺遂。如今想来,当真是讽刺至极。
贺景春有些重心不稳,只觉得有些跌跌撞撞的,一路失魂落魄地回到霁月堂。
转眼霁月堂的柳树了新芽时,贺景时即将春闱,从国子监回贺府温书了。
这阵子贺老太爷身子大好,亲自为孙子打点去贡院的一应物什,还时不时的叫他去书房说话。贺景时一回贺府,便把自己关在长虹馆,除了吃饭睡觉,一门心思埋头苦读。
二夫人一如往常地去了寺里给贺景时祈福,添了大把香油钱。
贺老夫人不知从哪寻来许多道士符咒,非要烧了化成水要给贺景时喝,亏得贺二爷眼疾手快拦下。贺老夫人很不高兴,贺二爷无奈,只得皱着眉头替儿子喝下。那符水苦涩难咽,贺二爷喝完便呲牙咧嘴,谁知第二日竟闹起了肚子。
贺三爷听闻此事后,笑得眉眼弯弯,特地跑来霁月堂找贺景春讨药。
贺景春看着贺三爷圆圆的脸蛋一副坏笑,有些好奇道:“三叔叔,何事这么开心?”
贺三爷一副强忍着笑意却又忍不住的样子十分好玩,悄悄的同他说道:“你二叔喝了符水,这几日闹着肚子痛痛难忍,遣我来寻几服药解解。”
贺景春闻言,忍俊不禁,忙取了药递与他。
他也今日也开始去了齐府,九月份就要参加礼部和太医院的考试了。
齐国安却是像不急一般,偏让他去国安寺摘几日的草药,贺景春虽满心疑惑,却也只能照做。谁料每日回来,总少采一味药,日日挨齐国安的板子。
贺景春为此很是郁闷。
喜欢什么?男的穿越到古代宅斗?!请大家收藏:dududu什么?男的穿越到古代宅斗?!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