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春在今晚看到了坐在贺三爷旁边的贺二爷贺砚清,他整个人身体魁梧,长得和贺老太爷很像,可能因为在大理寺做事的关系,所以看起来较为沉稳阴郁,和一旁面庞白净,和蔼可亲的贺三爷不同。
当然,他也看到了那个让他忌惮的父亲—贺砚江,一身靓蓝色的杭绸袍子,戴着网巾簪着个木簪。
说实话,此人长得和自己很像,是个好看的人,但笑起来的时候皮笑肉不笑的,总感觉只有眼角在冷笑,又有点阴鸷的气息,景春看了两眼便不看了,因为这时候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贺大爷看到自己儿子看了自己两眼就别过头去,无甚在意的和别人说话去了,一点愧疚的心思都没有的样子。
已经子时了,一众小辈都撑不住睡着了,包括几位哥哥姐姐,时辰一过,贺老太爷让众人回去,贺大爷抱着睡着的景春,和大夫人一齐回了紫云院,两人在寒夜中一前一后的走着,谁也不说话,身后的脚印很快就被大雪覆盖。
第二日景春一大早就被常妈妈拉醒,常妈妈朝着床上一脸不情愿的小人儿劝到:“三少爷,年初一要向大爷和大夫人磕头拜年的,等下还要去怡景堂给老太爷和老夫人拜年,可晚不得呀。”
景春一脸迷糊的任由常妈妈给自己洗漱穿衣,今日他换了一身银朱色的兔子绣花样的衣裳,还是系上玉兔坠,只是今日戴了个银锁项圈,显得整个人很喜庆。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想到昨晚四弟的衣服,便和常妈妈打听四弟的事,常妈妈想了想才道:“四少爷是贺二爷身边的宋姨娘所生,宋姨娘在之前原本很是得宠,后面生了四少爷之后又怀了孕,但因为一次意外导致宋姨娘摔倒小产,所以姨娘性子开始慢慢变得安分,虽是这样,但贺二爷对宋姨娘也是颇为上心。”
景春点点头又问:“四弟是在宋姨娘身边养着的吗?”常妈妈摇摇头:“庶出子女都是正室主母教养的。四少爷和四小姐五小姐一样,都在二夫人名下养着。不过日后启蒙,四少爷就要去前院居住,无需再在二夫人的屋里头养着。”
景春听完,和常妈妈说了昨日的见闻,又随即去箱子里找了几匹棉料子,叫常妈妈去打听下四少爷的身量,赶在元宵节前做出来两身新衣裳。
常妈妈脸色古怪正欲开口,景春出口打断她:“我自然是知道不能就这么大咧咧的送过去,不然不就明摆着给众人看,二婶是如何苛待妾室子女的吗?”他又不是小孩子,该有的人情世故还是知道的:“这事我会同母亲商量,你尽管去做,别让人知道了。”常妈妈应诺退下。
打扮完毕后,景春被常妈妈带去正屋给父亲母亲拜年,外面的雪停了,这一路白茫茫一片,丫头们正在庭院里扫着雪。
景春进去后给父亲母亲拜了年,母亲给了自己一个荷包和匣子,里面是一套文房四宝,大夫人摆摆手笑着让他起来:“开春就要启蒙读书了,给你准备了这套,是你舅舅托人送来的,你呀要用功读书,可别再和现在一般日日贪睡。”
景春笑着点点头。贺大爷却是笑着把一个披着布的笼子递给景春:“这是我回来时在山里头抓到的,喏,一对蛐蛐厉害的很,搞个比赛,能帮你赢些银子,当是我给你的压岁钱了。”
景春并不在意这些,只是行礼:“多谢父亲。”又听他说:“天寒,记得给蛐蛐挖点土,再铺上干草再加点菜叶子,天热的时候就出来了。”
大夫人基本是梗着气走到怡景堂的,任由贺大爷在后面怎么叫都不理,给个蛐蛐事小无所谓,毕竟春儿还是个小孩子,可没给压岁钱,还说什么赢了就当是给他的压岁钱这种屁话,我呸!这不是带坏我儿子去赌钱吗?
越想越气,左思右想决定了回去就把那玩意丢去喂鸡。
景春在后头,看着贺大爷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自己说着话,他不禁感到矛盾,一个上午的相处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的人,他似乎也和其他父亲一样同自己逗趣,可这样的人却会在背后为了母亲的嫁妆默许姨娘杀自己而表面看起来可以一点破绽都没有,他不禁感到寒颤,心里更是默默警告自己别被他这副慈父模样给诱惑住。
那句话不是说了吗,爱你是真的,伤害你也是真的!
今儿是大年初一,街道的鞭炮声传入院里显得格外喜庆,贺老太爷和贺老夫人坐在堂,看着自己的儿子,孙辈一起给自己磕头拜年,心里高兴,给了每人一封银子,小辈们则多了个匣子,贺老夫人也送了银子和礼物,景春手上就有了两封红包,两个礼物。
又和两位叔叔婶婶拜年完毕后,大家开始在怡景堂和昨日一样,打牌的打牌,玩闹的玩闹,男性长辈们则相约着要准备出门游玩去,因着大年初二才登客拜年。
这一日大家都懒洋洋的,景春被几个弟弟妹妹一起拉到院子里放爆竹,因常妈妈盯死了自己不可以堆雪人,又给他穿了件鹿毛披风,被衣服裹得行动迟缓,炮仗点燃之后没来得及跑多远就炸了,被贺景明嫌弃上了,于是自己亲自上阵,一群婆子丫头们吓得忙叫唤,生怕这位金贵的小主子伤了自己。景春看得这阵仗有趣得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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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儿。”贺老太爷在身后叫住他。
景春闻言转身行了个礼,看着贺老太爷不知何事,贺老太爷却是叫景春一起出门,不为别的,今日该针灸了,他约了齐国安在茶楼相聚,顺道带着这小子去针灸。
贺景媛听到贺老太爷在里屋讲要带贺景春出门的时候不是很痛快,凭什么祖父只带着他去玩,还是大姐在耳边悄悄告诫她,是带三弟弟去看齐院判,让她别出声,她这才撇撇嘴没说话。
贺景嫣看着她这副小家子样,摇了摇头,不过都是小事,母亲早就告诫过她们,只要不威胁到二房的地位就无需理会其他事。
可惜自己这妹妹像是听不进一般,心眼鸡肝一样大,平日里仗着嫡出的身份欺负二房庶出的几个弟妹也就罢了,若是不满三房的事也还有话说,毕竟三叔是从五品的官,三婶又是和自己母亲家世差不多,少不得明争暗斗一番,可怎么她连母亲和自己一向看不上的大房都要斗一嘴,那病秧子有什么好理会的?朽木啊朽木。
一旁的贺景妍却是低下头喝茶,当没看到这一幕,心里冷笑。
马车嘚嘚的往前跑,穿梭在热闹络绎不绝的街道上,随即在一家茶楼面前停了下来,祖孙二人被小二引到二楼的一个雅间里,景春惊叹于大年初一的街道和茶楼如此的热闹,他看着茶杯的烟雾慢慢的飘上来,耳边听着开水咕噜咕噜的冒泡声,惬意的闭眼享受。贺老太爷只是坐在座上慢慢的喝茶等着齐国安。
过了一阵,齐国安的声音传来:“老爷子,晚辈来迟了,还劳烦您等。”
齐国安推门而进,和贺老太爷行礼打招呼,随即看向正在给自己行礼的景春,他今日穿着银朱色的新衣裳,头上系着红色的丝带,璎珞珠垂下来叮叮响,兔子的纹样栩栩如生,倒是很称他的性格,一对小巧的玉兔坠系在腰间,一副年画的小人一般。
他脸上不自觉带笑点头,坐下和贺老太爷寒暄了几句。
针灸过后,齐国安见到景春看着自己,他心里盘算了一下,笑着问他:“《本草》可收到了?”景春这才想起来这事,不好意思的挠头笑了笑:“晚辈还没来得及打开看”
齐国安还是笑眯眯的:“认字都没认全呢就要看书,《本草》是让你启蒙后,识得更多的字再细看的。”景春也回道:“齐伯父送晚辈的几本草药图书,晚辈已经看完第二本了,准备看第三本呢。”
齐国安点点头:“看得倒是快,那我考考你。”景春抬头一惊,哈?啥?出门上课来了吗?救命啊也没人通知啊。只得认命的看着齐国安。
“芭蕉子为何物?何时摘采?有何功效?”齐国安开始问,景春略一思索:“是芭蕉的种子,子生食大寒,容易冷病,春天取仁晒干,其仁寒凉,适量饮用有止渴润肺,通血脉之效。”
这两人一问一答的,把一旁正在喝茶的贺老太爷属实惊讶到了,两只眼睛惊奇的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只听见齐国安再问:“决明子如何采摘?”
景春过了一会儿才回答:“秋末果实成熟,荚果变黄褐色时采收,将全株割下晒干,打下种子,去净杂质即可。”“如何炮制?”
景春开始熟练对答:“洗净决明子,置锅内炒至微有香气,取出放凉。”齐国安来了兴趣,想知道他到底记住了多少,继续问:“有何功效?”
景春突然就卡壳了,手指敲了几下桌子,慢慢道:“主治风热赤眼”齐国安替他说下去:“青盲,雀目,肝炎,腹水和便秘。”景春嘿嘿着傻笑道:“是了。”
齐国安就点头:“不错不错,来,这是齐伯父给你的新年礼物。”
他拿着几样东西递了过来,景春眼神看向祖父,看见他对着自己点点头,这才放心接下,笑着道谢,齐国安送的是澄心堂的张芝笔和几方澄泥砚,还有一个画着金枝折桂的箱笼,齐国安说是让景春上课的时候用来装书本纸笔的。
贺老太爷闻言不由得看了下齐国安两眼,随即便让随行的一个小厮,叫秀河的带他去街上玩,景春一听两眼一亮,行了礼之后乖乖地跟着小厮出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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