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程暮鸢苍白的脸颊,心在那一瞬间骤然拧紧。
当下也顾不得想楚飞歌与程暮鸢的关系,吃力的抱起怀中人,就回了屋子。
这是楚飞歌与程暮鸢相识以来,第一次吵架,也是楚飞歌第一次这般大声的对程暮鸢说话。
一路上,楚飞歌都沉着一张脸。
其实,早在她前脚踏出冷宫门口时,便已经心生悔意。
只是楚飞歌从小被楚翔惯坏了,什么事,只要认为自己是对的,便从来不会主动道歉。
坐在床榻上,楚飞歌三番四次的想要去找和程暮鸢,但小女孩的那份自尊心却是让她一次又一次坐回到床上。
楚飞歌不知道,在她兀自纠结的这一个晚上,程暮鸢是如何着高烧与病魔抗争,最后惊醒于一个又一个楚飞歌离她而去的梦魇中。
天气逐渐转凉,已是入了冬天,而大楚国一年一度的冬猎也即将开始。
所谓冬猎,便是在每年的第一场冬雪之后,进行狩猎大赛。
这项比赛,作为大楚国的传统,每年都是由楚翔和历届楚皇主持,而今年,却是换了楚飞歌代劳。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楚翔身上的恶疾越严重起来,除了每日早朝之后,便只能躺在床上静养。
楚飞歌知道楚翔的身体之所以会一天天变差,完全是因为中毒的缘故。
奈何宫中的御医一个个都只是废柴,根本无法解了楚翔这体内的毒。
而如今的局势,却又不好广招江湖上的那些大夫进宫为楚翔解毒。
于是,楚飞歌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洛岚翎。
自从那日富贵村一别之后,楚飞歌便再也没有见过洛岚翎和慕容涟裳,江湖上,也没有她们二人的消息。
呆在宫中的楚飞歌自然是不知道那承天碧落阁生了什么事,只是知道阁中的事已经解决。
而她们两人在听到楚翔的中毒的事之后,也愿意马上赶来为他解毒。
眼见心里的担子总算放了下来,楚飞歌也抖擞了精神,代替楚翔去主持这一年的冬猎大赛。
本来,楚翔每日早朝时带着楚飞歌,就已经让王焕和很多大臣不满。
如今,看到那坐在龙椅之上,穿着一袭白色狐裘大衣的楚飞歌,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甚至出言讥讽。
“呵呵,看来皇上不仅仅是龙体抱恙,就连想法也越来越让我们揣测不到了啊。这冬天风大雪大,皇上怎么能派咱们如此尊贵的公主到这里来受苦呢?这万一冻出个好歹,那可叫我们这些人如何是好?如若被外人看去,堂堂大楚国的冬猎大赛竟然需要一个小姑娘来主持,又会怎么嘲笑于我们大楚国啊?”
楚飞歌循着声音望去,那满是嘲讽的话,并非别人所说,正是那当今大楚国的丞相,王淑娴的父亲,王焕。
楚飞歌微眯起双眼看向王焕,在所有人未反应过来之时,忽然抓起身边侍卫的弓箭朝王焕射去。
这一下,可说是吓坏了在场的大臣和参赛者。
眼见那箭锋笔直的朝自己飞来,王焕只觉得双脚一软,马上就要瘫倒在地上。
谁知,那箭竟是穿透了他帽子上的用来装饰的铁环,笔直的射在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一只白兔之上。
霎时间,鲜血四溅,染红了被白雪覆盖的地面,同时也染红了围墙。
只见那兔子被箭钉在墙上,整个头都被穿了个窟窿。
只挣扎了几下,便断了气。
“飞歌公主好箭法!”也不知是谁喊的第一声,然后便有越来越多趋炎附势的人向楚飞歌道贺。
而这件事的主角楚飞歌,却只是淡淡的瞄了眼坐在地上的王焕,眼中闪过一丝警告与不屑。
“刚才小歌只是一时手痒,才会献丑,还望王丞相不要介意适才小歌的失礼之举。”楚飞歌的这句话,本应该是道歉之意。
然而看她高扬起的头,和望向远处的双眸,又哪能看出一点愧疚之情?
“公主箭法群,臣今日有幸看见,实属大开眼界,又怎会怪罪公主的失礼之举?大楚国能有飞歌公主这般优秀的女子,不仅仅是上天的恩赐,更是楚皇培养有佳。”
“哦?既然如此,那本公主就在此谢过王丞相的妙赞了。还望王丞相能够距离本宫远一些,以免下次本宫一时兴起,不小心再吓到了王丞相,可就不好了。”
楚飞歌此话一出,就连她都能看到台下众位大臣和参赛者揶揄的笑。
再看那王焕一脸菜色的模样,这些天的阴霾竟是一扫而光。
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起程暮鸢温柔的浅笑,楚飞歌只觉得思念如江洪一般奔涌而来。
如若不是这破冬猎大赛还需要她主持,楚飞歌真想飞奔回冷宫中趴在程暮鸢的怀里请求她原谅自己。
“好了,既然参赛者已经到齐,那么比赛就开始吧。”楚飞歌一边喝着太监送来的暖茶,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