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擦着婉晴湿漉漉的头,心疼她淋了场雨,怕她又病了。
婉晴说若不是子辟替她遮雨,自己怕是要淋成落汤鸡了,又说自己只是淋了一些雨,不碍事。
雨滴拍着窗户纸,噪得不让人安心。
香兰仔细的听婉晴说自己和子辟的事,鼻子一下子酸了。
终于香兰壮起了胆子,问:“小姐,我问你……你怎么看待他的?”
婉晴一惊,不再言语,连动也不动了。
看着香兰投在窗户纸上的影子被雨滴打湿,婉晴用指甲掐住自己的手掌心。
香兰问的,婉晴自己也不知道。
最终,婉晴半回眸,道:“我当他是我哥哥,比至亲还亲的哥哥。”
香兰轻轻的吸了吸鼻子,愁眉微展。婉晴看着香兰这副模样,心想自己应该是给了个正确答案。
长江之水奔流不息,入海无回。
朝阳东升,婉晴已经在兰花圃里拔起杂草了。
虽是褚府的大小姐,可下地这种事,婉晴终觉得自己来干才有意思。
有香兰、子辟和仕泽帮衬,活干起来便快了许多。
婉晴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回拔草了。
好在这几年的精心呵护,让兰花有了苗头。
于是,婉晴感叹道:“这花长得真快呢。”
香兰却说:“哪里快呀!小姐,这种下去已两年了。”
两年了……
这两年,永明帝归天,萧鸾取而代之。萧鸾多疑而狠辣,废黜二帝,屠戮宗室。与世无争的褚府宛若世外桃源一般。
子辟擦着额头的汗水,向无际的兰花圃望去。
自己入府已有三年,还有雄心壮志吗?
恐怕连一身武艺也早已磨没了吧?
褚贲一场病养了三年,至今不知状况如何。
平日里唯独大夫和正妻出入其卧房,连婉晴都只见过了了数面。
“泥抹脸上了。”
一经仕泽提醒,子辟才现擦汗的胳膊上全是泥,赶紧也往仕泽脸上甩了一把泥。
仕泽马上求饶:“好汉饶命!”
“哥,别整人家仕泽了。”婉晴抱怨道,“仕泽现在公务繁忙,难得休假来帮忙,你让他歇会儿。”
仕泽打趣道:“褚家小姐别见怪,恩公这是在逗我呢。”
“都认识这么久了,还褚家小姐的,真见怪。”
“对我还一口一个恩公呢。仕泽,这都两年了,什么恩情都早已还清了。”
子辟已把这傅仕泽当好兄弟,听不惯他叫自己恩公。
可仕泽是一根筋,就喜欢“恩公,恩公”的叫个不停。
婉晴既忍不住笑意,又对士泽感到不好意思,便给仕泽擦脸,仕泽倒挺开心。
正午,仕泽做客,午膳便能热闹起来。
子辟喜欢捉弄仕泽,也只捉弄仕泽。
他不取笑仕泽,就是冷面捉弄。
看着仕泽无措的模样,香兰和婉晴都会笑起来。
仕泽待自己人是个好脾气,从不怒,还恩公来恩公去的礼让,“对了,婉晴,我有个好消息。”侧房一开口便打破了合乐的场面。
见婉晴不做声,侧房继续说:“前几日,我和安陆王家的老夫人逛游园会,说起了你。她觉得你人不错,又门当户对,就准备提亲来了。正好老爷卧床多时,来一桩红事冲冲喜,老爷得病定能安好。”
“你说什么!”
侧房一脸得意的笑,气得婉晴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香兰怎么拉都拉不住。
“哟,怎么啦?人家是王子,咱们家可是高攀了!”
“你随意做主,问过父亲没?”
“没。”侧房瞪大了眼睛,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现在老爷病了,大夫人在照顾,无暇顾他。这家由我扛着,就由我说了算。我这也是为褚家着想,你一个女儿家,已年过二九,换作平民早已养儿育女。难不成你还想传宗接代?还不如……”
婉晴直接一巴掌抽在了侧房脸上,怒骂:“照照你那张鬼画符似的脸,我真奇怪你怎的没在半夜把自己吓死?我不是你的饰,你凭何像送东西一般将我卖了!”
这回,香兰不拦着了,子辟和仕泽也不拦着。家丁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帮谁。
“走!”
婉晴带着其他人会西厢院,一场热闹的午膳不欢而散。只有侧房还在破口大骂:“你这要死的丫头,府里的灾星!你这回是不嫁也得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