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设计害得他?们两个死?不瞑目。”童怀手中干令已经?出现,上面闪烁着奇异的红光,如闪电般滋滋的发出警告的声音。
“成?为献祭环的养料,那是他?们的荣幸。”面具男崇拜地说。
童怀气极反笑:“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汤荡接话说:“你们知道世间哪些人的功德最高吗?除了五主那可就是为了鬼域发展不计代价成?为生育机器的鬼母。可惜我?们不能亲自动手,所以才?有了战族这样的人,让他?们来动手。而无字牌为什麽需要风姬,因为她是现今存在的功德最高的鬼母,他?们都必须死?,法器才?能制成?啊!哈哈哈哈!你们灵师只会想要法器封印三域,可你们从来不知道法器的制作要牺牲多少人!”
童怀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骇。一直以来,他?只清楚四大法器能够封印三域,却从未有人告知他?四大法器究竟是如何得来的。
先是献祭环的出现,紧接着是无字牌,而後又是谷南欲主。他?们苦苦找寻许久的东西?和人,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接二?连三地现身,仿佛运气爆棚到无法阻挡。
正当他?为自己任务的完成?进度又向前迈进而感到些许欣喜时,在他?眼中的这些反派,却向他?揭示了法器竟是用?无数人命堆砌而成?的残酷真?相?。他?始终铭记着,身为灵师的那份沉甸甸的责任——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去守护三域。可最後却告诉他?,这些表象都是用?你守护的人的血肉堆砌起来的。
一桶冰冷刺骨的水兜头浇下,将他?从思绪中猛然惊醒。画廊里的那些死?者?,麦宵和麦杰,再到献祭环。所有的这一切,好似乎都是天道为他?精心规划好的路线。他?没有回头的机会,无法更改方向,只能顺着他?人的意愿,逼迫着自己不断向前迈进。退无可退,进无可进。
他?不禁深深怀疑,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而他?和流珈一样,仅仅只是一枚随时可以被舍弃的棋子罢了。
童怀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自己额头上已然消失不见的第三只眼,仿佛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他?産生的错觉。
他?的表情愈发严肃起来,说:“你们从千年前就开始策划无字牌的制作,而战族人不过是你们用?来寻找功德圆满之人的棋子。我?想风姬就是你们所找到的那个人。汤荡,那你又为何还要亲自前来从中作梗,甚至将战族人灭族?”
汤荡随意地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本来一切都计划得妥妥当当,可惜谁叫流珈擅作主张。他?为了获得无字牌,居然妄图再生一个孩子,打算自己在暗地里制作。可惜啊,他?根本不知道,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成?为那个人选的。风姬找不到了,那不就得让她的女儿来替代吗?背叛主人的东西?,一个也不能放过,更何况是主人创造出来的一群而已,那就只能让他?们发挥最後一点作用?,成?为把战渺培养成?下一个牺牲者?的祭品。”
战渺泪如泉涌,不断地连连後退,沙哑着声音道:“原来如此?,原来……原来我?的一生,从一开始就早已被注定好了,一生都活在一场戏里面。”她边哭边笑,不知是知道真?相?後的悲还是庆幸自己还能有知道真?相?的那一天,跌跌撞撞的转身站在那里,然後笑出了声,说,“族人没了,阿妈没了,家?没了。我?还真?不知道哪里能容得下我?。”
流珈眨眼间上去紧紧抱着她的大腿,死?死?不放,眼睛睁得大大的。被推开了又踉跄着跪在地上,拼命追着战渺,喊道:“渺渺,救救我?,我?是你阿爸,你若不帮我?,我?就要永远这副鬼样子了!”
战渺用?力将人推开,声嘶力竭地喊道:“流珈,我?母亲,还有我?,都不过是你们计划里的一环而已。我?本满心欢喜地以为我?们一家?三口能够团聚。可是……可是你是来要我?的命的,你是来要我?们命的!”
流珈瞬间收起了那副卑微恳求的姿态,怒目圆瞪,宛如一个撒泼耍赖的无赖,吼道:“我?是你阿爸,没有我?,你怎麽会出生?我?给了你一条命,我?需要的时候,你就必须还给我?!”
战渺声如泣血地喊着:“滚,滚,你给我?滚!”
流珈突然面露狰狞,发了疯似的拿起地上从墓碑上碎下来的尖锐黑色石块,猛地朝着战渺身上划去,用?力按着战渺,企图在她身上雕刻出和风姬身上相?似的符号。
童怀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流珈的衣领,将其狠狠地灌倒在地。紧接着,他?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拳拳到肉,打得流珈躺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童怀的指头上沾满了猩红的血液,已经?分?不清究竟是他?自己的,还是流珈的。此?刻的他?,整个人愤怒到了极点。
世上最恐怖的不是鬼,而是人。这句话在此?时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人的恶念和欲望,真?是这世间最难以消除的东西?。每个人的内心都潜藏着恶,只是付诸行?动与否,仅在一念之间。每个人也都有欲望,或大或小,没有人能够逃脱欲望的操控。倘若世上所有人的恶和欲都集中起来成?为一种武器,那麽三域恐怕将不复存在。
童怀喘着粗气,怒吼道:“你这种烂人,才?是真?的该死?去的!”
他?猛地转过头,对着汤荡和笑面佛男人怒声高喊:“你们借着炼制法器的借口,肆意伤害他?人,就算炼制法器牺牲一人能救万人,那又如何?你们怎麽不牺牲你们自己?当你们是受益人时,就只会摇旗呐喊说这是对的,可当你们是被伤害的那个人呢?孤立无援地看?着所有人都盼着自己去死?,哪个正常人能承受得了这种痛苦?不问就取是为无礼,你们随意践踏他?人性命,害的还是我?的人,当我?是死?的吗?谁都别想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既然要死?,那多拉几个人垫背也未尝不可!”
房冥走到童怀身边,喊:“阿怀。”
童怀目光不转,说:“灵调处里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家?人,我?谁也不能丢下更不能让他?们任何一个人受了委屈。”
“我?陪你,不阻你。”房冥说。
两人相?视一笑。
大地开始剧烈地震颤起来,山峰也仿佛在摇晃,整个长石墓地陷入了一片混乱。那些原本被压制住的鬼火,此?时竟化作了一张张充满怨气的脸,它们凄厉地哭喊着,愤怒地咆哮着。
一阵阵尖锐刺耳丶几乎能刺破耳膜的哭喊声不断传来,那声音仿佛拥有着无穷的力量,震动着大地,直直地冲向云霄,强烈地诉说着自己内心的怨愤。每一声哭喊都饱含着深深的痛苦和不甘,听得人为之震撼,灵魂仿佛都在颤抖。
房冥神色凝重,缓缓说道:“棋子不愿再被操控,翻了棋盘。逝者?不愿再继续从善,化作厉鬼来索命了。”
“有怨怎麽能不来。”满白和灵调处衆人站到童怀身边,一齐说。
寒风烈烈,吹动着几位少年和两位老人的衣角。
就在这时,汤荡手上的无字牌突然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猛地脱手而出。瞬间,无字牌化作一团浓郁的黑色怨气,那怨气汹涌澎湃,带着无尽的愤怒和反抗,彻底崩坏开来。
谋划了几千年的无字牌碎了。
碎得如此?彻底,化为了细碎的粉末。那些粉末在风中飘散,连一丝拼凑的机会也不给,仿佛在宣告着不可挽回。
房冥望着这一切,说道:“无字牌本应记载无上功德,可当逝者?不愿意时,那就不是功德牌了,而是招魂幡。”
话音刚落,天地之间顿时怨气四起,无数的厉鬼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一起。那场景阴森恐怖,仿佛长石墓地才?是真?正的地狱。
童怀迅速召唤出干令,毫无预兆地就朝着汤荡和笑面佛男人攻去。他?的招式凌厉如风,每一击都带着无尽的愤怒。童怀失控下带来的爆发力能量巨大,他?双眼通红,已然失去了控制,全然不顾自身的安危,也不在意身上新添的一道道伤口,以极其迅猛的攻势与两人激烈地打斗起来。
“阿怀!”
房冥见童怀的情形不对,毫不犹豫地出手帮忙。只见他?一招凌厉逼退汤荡两人,汤荡口吐鲜血,身形摇摇欲坠;笑面佛男人的脸上也失去了往日的从容,露出痛苦的神情。两人见状不对连忙逃跑,消失在一个黑洞之中。
房冥一把抓住童怀,右手拇指用?力按在童怀的额头上,沉声道:“你失控了。”
一阵清凉的气息缓缓流进童怀的身体里,他?逐渐清醒过来,浑身无力地靠在房冥怀里,虚弱地对着战渺说:
“谁说你没有家?的?我?们不是你的家?人吗?跟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