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宵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恐惧几乎要溢出。见人只会恐惧的摇晃着脑袋,也不强求他,自顾自的上了舞台,一脚又一脚的重重踩踏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心脏跳动响声。他疏而看见掩盖在幕布下的漆黑木板,急步走过去。
“这里被烧过?”“这里被烧过?”他摩挲着指尖的碳灰,眼神锐利地投向麦宵。
麦宵绞尽脑汁地回忆:“好像是的,听说这是百年建筑,民国时期就存在,比画廊出现时间早很多,这里以前是戏台,後来因为太邪门才停业的。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童怀继续追问:“那你知道这里哪里有民国时期的古建筑,类似与古堡之类的吗?刚刚有一位修理门锁的师傅说他不小心进了那里。”
“有是有,但是,我不去,我才不去那里,大白天那里都阴森森的,我只在外面看到过,没敢进去。”童怀拉住麦宵的手臂,後者挣扎着想要往剧院大门跑去,他那恐惧的样子让童怀不禁摇了摇头。
“真是个胆小鬼。”童怀轻声嘀咕,但声音里却没有了之前的嘲笑,而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尽管童怀努力保持着警员的威严形象,但他也难以抑制住想要让麦宵尝尝他匕首锋利的冲动。
他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眼神中透露出狠厉威胁道:“你再敢逃跑,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扔在这剧院里,然後把门反锁,让你在这里待上一整晚。”
“你们警察还可以这样威胁人民群衆的吗?”麦宵欲哭无泪,一副死了老婆的绝望嘴脸。
“我不仅能威胁,还能付诸行动。你信不信?”童怀的声音冷硬如铁,他的表情瞬间切换到了“坏人模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眼神中却没有一丝温度。
童怀的威胁如同冬日里的寒风,让麦宵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能感受到从童怀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息。麦宵知道,如果自己再不配合,童怀真的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因为他好似将面前男人惹怒了。
“好。。。好吧,我带你去。”麦宵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不敢直视童怀的眼睛,只能低着头,声音微弱地说道。
童怀松开了抓着麦宵衣领的手,冷冷地看着他,“那就快走,别磨磨蹭蹭的。”
“房子,就在舞台後面。”麦宵指了指正对着他们的台子,声音哑了很多。
“後面?”
童怀不相信地快速上台,将幕布彻底撕扯下来。房屋的整个外观暴露在他面前,即使是他这样见多识广的人,也不禁为这屋内有屋的景象感到讶异。
破败的房屋就这样静静地坐落在舞台後方不远处,可以一览无馀地观察到它的全貌。仿佛天生为舞台而存在,他心中也不禁猜测这栋屋子是不是用于舞台表演的实景。
童怀是知道整个蝴蝶馆建筑的高度,他和满白来的第一天他就目测过,这栋蝴蝶馆足足有二十四五米的高度,相当于八到九层楼那麽高。
这麽高的建筑,如果是居民楼,也不算太高,但作为一栋普通展馆就显得过于高大。他当时以为展馆这样设计是为了显得宏观高大,但现在他意识到自己错了。
建这麽高,不过是为了隐藏下方的另一栋房屋。
将近三层十几米高的房屋被包裹在其他房屋下,遮天蔽日。西方拱门丶浮雕结合传统的屋顶形式和装饰细节,都足以看出它过去的辉煌,古老的西洋式风格彰显着民国时期的建筑特色。
这样的建筑再过去可能是辉煌的,可是经过岁月的摧残和遮光的阴气洗礼,封建迷信中凶宅那一套在这儿现在是完全用得上了。
童怀一眼便看出来其中的蹊跷,阴气太重,风水太差。而且拉开幕布时,那股扑面而来的潮湿霉味也很浓重,令人作呕。
沉重的大门静立在那里,庄重的犹如站岗士兵。童怀走上前,推开了那扇门。一股陈旧的气息充满死亡的气味,里面是一个幽深的走廊,墙壁上挂着一些已经褪色的油画,走廊的尽头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微弱的光亮。
麦宵站在他身後一言不发,却又紧随其後。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响,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随着他们深入,走廊两旁的油画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画中的人们似乎都在用一种诡异的眼神注视着他们往里走。
童怀半回头,目光落在麦宵身上,他垂着头地跟随着,脸上已无恐惧之色。童怀想起麦杰,那个刚刚被斥责的孩子,心中涌起一股想要解决其困境的冲动,于是突然问道:“你和麦杰真的是亲兄弟吗?”
麦宵略微低下头,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周围的空气:“应该是的吧。”
童怀本想趁机教育教育这人,让他注重对孩子的教育,不能靠打骂,没想到麦宵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你什麽意思?你们不是亲兄弟?”
“血缘是个奇妙的东西,它可以让我们亲近,也可以让我们疏远。家人既可以是我们的庇护所,也可以成为我们的枷锁。我们只有索取没有爱。”
童怀沉默了,他的目光闪烁着,似乎在咀嚼着麦宵的话。整个房子因为对话的结束而陷入了一片死寂。
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一扇半掩的大门,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大厅,装饰豪华,显然曾经是某个显赫家族的居所。
童怀轻轻推开了大门,两人走进了大厅。大厅内摆放着一些古老的家具,墙上挂着一些看起价值不菲的壁画。
就在此时,寂静到只听得到呼吸声的房屋传来“嘎吱”声,像踩在楼梯上,声音形成回音放大,难听的童怀牙齿发酸发痛。
转身寻找身後麦宵,那人不见了身影:“麦宵?麦宵,你给我下来,刚刚在外面怕的要死,现在怎麽敢自己一个人上楼去的。”
“我在这里,没上去。”
童怀转身,发现麦宵正坐在客厅的复古花纹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背靠椅子,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与之前判若两人。他的眼睛里没有了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容的微笑,正看着童怀。
麦宵在这儿,那楼上的是谁?楼梯上脚步声清晰可闻,不,他听错了,不是上楼的声音,而是下楼,有东西正在下楼,一步一步,速度很慢。
麦宵的个人气质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猥琐,他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害怕和胆小。当他与人交谈时,他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四处游移,从不敢直视对方。
然而,眼前的麦宵似乎变了一个人,他放下二郎腿,站起身来,每一个动作都流露出一种压迫的气势。他的眼神不再游移,而是坚定地与童怀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