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沿海的城市呆了四天,凌脉的身体一直没好利索,因此和裴丘沉约定的骑行也未能如愿。
一直到他们离开,他还颇有不甘。
他少有任性的时候,在家是乖乖仔,镜头前是活力满满的阳光少年,或许是这几天养病养出的娇气。裴丘沉又事事注意着他,虽然以前也如此,但更隐晦一些,至少凌脉迟钝地察觉不到。凌脉一病,他连掩饰都做不到了,十分关切少年的动向。
临走前一天晚上,凌脉还在跟裴丘沉商量,“我已经快好利索了,稍微骑个车而已,不会怎样的。”
但这话十分没有说服力,他刚讲完就咳嗽起来。裴丘沉给他拍背,没答应他的请求。
第二天凌晨刚一上飞机,发现凌脉和卫盼换了位置,跟周钰坐在一起。
裴丘沉看了眼周钰,周钰也无辜耸肩,意思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凌脉也没有跟周钰聊天,一个人看着窗外,过一会儿便扛不住睡意睡着了。再醒来,裴丘沉已经坐在自己身边。
“还生闷气?”裴丘沉问他。
凌脉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一向听话懂事,而且这次确实是自己身体出了毛病,裴丘沉只是关心他。睡醒一觉,也不禁问自己,跟他哥发什么脾气?
但他没说话,裴丘沉就当他是默认了,手伸过来摸他的额头,顺手帮凌脉理了理睡觉压塌的头发,声音充满耐心,“等你好一点儿,在新巷也能骑车。”
“真的?”凌脉先问,而后靠回座位上去,“那不一样。”
“那等有时间我再陪你来一次。”
凌脉张了张嘴巴,“其实不用……哎你别管我了。我就是觉得来都来了,你都没有骑车兜风过,挺可惜的。”
“我知道。”裴丘沉说。“留到下次。”
他话说得很郑重似的,是当真往心里去了。
凌脉更难为情,有些坐立难安,“哥,我真没生气,心里也知道这几天你一直都在照顾我……”
“我这样是不是挺不好的?”凌脉终于说出口。
“生病的人有发脾气的权利。”裴丘沉说着附身过来,姿势很像要拉开窗户的遮光板,实际是俯身下来,用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讲,“而且我是你的男朋友,如果你不向我抱怨,还想向谁抱怨?”
裴丘沉很少说这种话,这话倒像是凌脉会讲的。如今他学来说一通,离开时凌脉看到他发红的耳根。这世上还有裴丘沉不擅长的事,凌脉抿唇当做没有发现,但眼神时不时瞟来。
几次下来,裴丘沉伸手按住他的额头,把他固定在座椅上,“脉脉,别乱动了,老实一会儿。”
凌脉说:“好~的。”声音拐着弯,有点愉悦,像唱一支歌的开嗓预备。
不过生病的事到底还是被凌母知道了。
刚下飞机不久,他就接到家里打来的慰问电话。
凌母说:“你感冒好点没啊?”
凌脉:“已经好……等等,你怎么知道?”
“还问我怎么知道,我要是没发现,你也不会说是不是?”凌母声音很严肃,“你真当妈妈好糊弄?前几天听你声音就不对!”
凌脉一下认了怂。
“总是这样,有什么不好都不说,瞒着家里……”凌母声音听起来有些难过,凌脉连忙安慰,“我不是怕你们担心嘛,真没什么事,就是小感冒,这不都好了?我真的没事妈妈。”
过一会儿他爸也来听电话,让他多注意点身体,凌脉又一连串地应好。
挂断了电话,一转头便看到裴丘沉在等自己,凌脉吐了吐舌头,到对方面前,“被抓包了。”
“……他们担心你。”裴丘沉说,“还是和从前一样。”
“连你也要念我?”凌脉有点不愿意了。
裴丘沉说:“脉脉,你也和以前一样。”
“什么?”
“坏的事,总想一个人扛。”裴丘沉说,“不是说要彼此分担吗,我希望你更依赖我一点。”
“我这不正在吗?”凌脉扬起头,露出一个漂亮的笑脸,“不然我怎么敢跟你耍脾气?还敢跟卫盼换座位。”
说到这个。
裴丘沉:“我不在的时候,你好像一直都挺黏周钰。”
凌脉解释:“周哥人很好啊,又爽快……”
“嗯。”裴丘沉说,“不爽快的是我。”
凌脉:“……”
这话让他怎么接!
之后又到其他几个城市录团综,凌脉身体恢复的快,很快就活蹦乱跳了,是最积极带动气氛的人。
拍摄一直到三月末结束,那之后他们有了时间不短的空窗期,凌脉卫盼都回归了校园,裴丘沉和郝燕然都已经大四,不需要再每天待在学校。周钰则是毕业了,无事一身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