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脉作为练习生待在圆娱的最后一年,起初一切都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过完年他和裴勉一同回到新巷,接下来几个月都在按部就班地训练、生活,唯一改变的是裴勉对他的称呼。
在凌家做客的几天里,裴勉耳边充斥着的不是“脉脉”就是“宝宝”。最开始他叫凌脉的小名,摆明是想调侃,可凌脉从小到大都听习惯了,只会大大方方地响应:“勉哥,你叫我?”
反倒是裴勉抿住唇,移开目光,“没有。”
“可我听见……”
“你听错了。”
然后突然有天就宣布他们能够出道了。
选拔结果既是看考核成绩和平时表现,也综合了多方面考虑,选定了两批人,一共十个人。
但成团的只有五人,也就意味着一半人都要落选。
没有什么竞选标准,被点到名字的人也仅仅是被告知,他们当中有些人能够出道有些则不能。
于是从那天开始更卖力地训练,彼此都是竞争者,关系更加微妙。
这符合管理层一贯的操作,作为一家影视为大头的公司,投入给偶像娱乐业的资金本就不多,高层甚至不愿意拨款就近租一栋公寓给他们住,是挑了一个极其偏远的地方,选了一栋废弃的校舍当做宿舍。
环境烂、条件差,愿意留下的人少之又少。
公司说要培养团体偶像,一培养就是好几年,把他们放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放养成野人。
起初还有人感兴趣,时不时过来打卡,后来发现公司根本不上心,出道也是遥遥无期,外面等候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没有。
凌脉正赶上最无人问津的时候加入进来,没有声援也没有支持慰问,有的仅仅是日复一日重复枯燥的练习生活。
以前公司还会经营账号发一些练习视频,点击量都十分惨淡,后面干脆销号,好多人都以为这是跑路不干了。
如今终于有一个盼头,大家的神经紧绷起来,都想要为自己争一个出道名额。
凌脉也受这种气氛的感染,连续几天泡在练习室里,有时一晃神的工夫,天黑了,再转头看门外,裴勉在等他。
凌脉能够进入候选,裴勉自然也在其中,但在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紧张的气氛。
每天的训练都精准到如同上班打卡,反而是等候凌脉的时间更多。卫盼入选后,和凌脉的往来更频繁,两个人又在一个舞室训练。
裴勉会在旁看,偶尔也指点一二。
卫盼则表示压力挺大的,总会先找借口离开。
凌脉就在这种重压下努力奋斗了一个月,有天终于受不了,彻底摊平在练习室的地板上,胸口还在不住起伏,喉咙更是干渴痛痒。
他扭头看坐在靠墙休息椅上的裴勉。
对方同他对视,拎起脚下的水,起身向他走来。
“哥。”他叫一声。
裴勉站定在他面前,凌脉一只手伸出去。
有一股力将他从地板上拉起来,两人的肩膀相撞,又很快分离。
“明天学校放假,咱们要不要出去玩一天?”
裴勉将另一只手里的水递过去,“去哪里?这附近可没有什么好玩的。”
凌脉说:“我也没想好,就是想逃。”
那是他第一次产生退缩之意,时间很短,没有维持一分钟,他便甩了甩头,把汗和脑子的水一并甩走。
裴勉黑脸按住他头顶,像阻止一只撒欢的小狗,“今晚跟我去澡堂洗澡。”
凌脉又“嘿嘿”地笑,“好的!”
他现在完全不怕裴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