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哭笑不得,搭腔:“您算好的了,我的,可是更小。”
“那还得了?”老爷子也不避着人,跟他出主意:“叫他明年,必须给咱织个大的。”
说是这么说,余光瞥向的却是小儿子。
“这样好了。”裴厌离顺着话道:“我来织。”
“这可是你说的!”老爷子嗓门儿突然高了有八个音,“不许耍赖啊,明年这个时候,得你张伯,我,各一份儿。”
裴厌离点头:“好。”
坐最外面的陈昭也插一嘴:“那我呢。”
“你也要我织的?”裴厌离扭头睇过去一眼。
陈昭连忙收起这么大胆的要求,摆手:“还是算了,您多给我发点年终奖就行。”
几人,几句话,就将原本有些凝滞的气氛炒热,也更衬得大房一家三口,格格不入地如同外人。
…………
晚八点,年夜饭正式开始前,管家也落座后,老爷子象征性说上两句总结。
“今年最大的成果呢,不是咱裴家赚了多少,而是——厌离,29了,终于结婚了,身体也在慢慢好转,还有小珩,之前出那么大的事,现在也醒了,不管怎么说,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老爷子到这个年纪了,所求也就这些,他长舒口气,举起酒杯:“来年,依旧平安。”
随着话落,众人共同举杯。
杯子放下不久,裴珩之就又倒了一杯。
王曼舒见状赶紧拦住:“你的伤还没好呢。”
“母亲。”裴珩之压住她的手,望向圆桌对面,“这杯,我得敬…二婶。不仅给二叔带来好运,一回老宅,我也醒了,真不愧是……福星。多谢,二婶。”
要说从前听见这句“二婶”,洛云清还觉得畅快,这会儿再听,总有种毒蛇环绕的错觉。
他想干嘛?
没事给自己敬什么酒?
洛云清拒绝接受他给戴的高帽,受不起:“你该谢的,是医生。”
“不管怎么说,得敬二婶一杯。”裴珩之用余光梭巡着四周,“这大过年的,二婶,不给面子?”
“你二婶不胜酒力,我替他喝。”裴厌离二话不说倒满一杯,一口饮尽,“如此可好?”
“好。”
裴珩之爽快应道。
之后再没出声,偶尔再扫两眼对面,直至年夜饭结束。
回了院子,王曼舒开始数落不满:“你给他敬什么酒?”
“母亲。”裴珩之紧抓着毫无知觉的膝盖,沉沉呼气,幽声:“他是福星啊。”
“什么福星?”王曼舒不屑轻嗤。
随后又听他喃喃:“二叔不就是娶了他,身体一天天好转的么。”
这个,倒是无法否认。
自从有了洛云清,裴厌离出乎意料地幸运。
“小珩,别担心。”王曼舒拍拍他的手,宽慰:“你父亲已经将你的八字送到南燕寺,很快就能找到给你冲喜的人。”
“为什么不能是洛云清呢。”
王曼舒陡然怔住,似是幻听,“你说什么?”
“他既然旺二叔,那要是把他抢过来呢!”裴珩之逐渐癫狂。
尤其想到白天,他们那么开心地在院里打雪仗,一团火充斥着胸口,呼之欲出。
洛云清,从来都没有对他笑得那么开心。
他一把拽过母亲的手拉近,“要是没了洛云清,二叔还能像现在这样么?”
“小珩!”饶是王曼舒,也觉得他疯了,“洛云清都是结过一次婚的了,还是裴厌离的,你怎么能……你听话,妈再给你找更好的。”
“没有更好的了,我就要他!”
他要那个人,也对他笑。
只对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