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到现在的只有你。”女武神微微一笑。
“好姐姐,您还记得我是第五任女仆长吗?”
安忽然觉得,眼前的老友的确和那个逃兵是有那么一点像。
“我怎么会忘呢。”她说,“我连你在山上被那名逃兵捆着的模样都记得清清楚楚。”
之后女武神就被老朋友连灌了数杯甜得齁的果酱红茶。
“简你又欺负我。”
“难道不是您有受虐倾向吗?”
帝国的女武神并非是什么吝于使用能力之人,有机会接触她的人们事后亦常常认为这个女人是“全知全能”的存在。
可是,被世人如此看待的少女从未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
理由亦很简单,她不是许多异世界客人所津津乐道的“上帝”,不想做的事对她来说就等同于做不到的事。
正是由于这一点,女仆长这回递来的是普通的红茶。
“你明明能预判到我会做什么,却连加了红茶的果酱都懒得管。相形之下,天上那群神祇可比你爱闹腾得多。”说着这番话的女仆长回想起不停从其他世界捞人的诸神,不由得咂了咂嘴。
安的关注点则根本不在简的吐槽上:“麻烦简小姐你措辞谨慎些,那不是受虐癖。我只不过是对朋友怀揣着相应的宽容而已。”
简对此并不领情:“你那也不叫宽容,充其量算是不在乎。你在应对那些要求比武的战士时只会选最烂的选项。他们需要的是痛快的一刀,而不是被迫拖着残躯活下去,继续仰望那不可逾越的绝望壁垒。你的手下留情导致挑战者至今络绎不绝,可把大伙害苦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之常情罢了。人们积极向上是好事。无情地截断他们前行的道路,未免不妥。”安说完便端起手中的那杯茶,浅浅地抿了一口。
不过,这般体贴的解说在简听来纯粹是自己的主人内心恶趣味的集中体现。
毕竟这位女武神小姐是会凭借混淆认知的魔术去偷偷观察那些落败者的烂女人。
“你真的很坏哎。”简说,“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坏的人。”
“大家喜欢这样。”白的女武神随口抛出了一句称不上是辩驳的辩驳。
与此同时,两人前方不远处那扇门随着“吱呀”一声自行敞开,而门内展现出的是与周遭环境不符的富丽堂皇。
虽然那是不少皇都居民都感到稀罕的光景,但曾陪主人觐见过皇帝的女仆对门内的辉煌并不陌生。
前往皇帝宫殿的道路已然畅通无阻。右手端着茶杯的女武神朝自己的友人伸出了她空着的左手。回应牵手请求的女仆趋近,听见了恶魔的呢喃。
“让我们去给新英雄的诞生加点料吧~”
“阿嚏!”伍德忽然打了个喷嚏。
他如今正和他的朋友们围坐在一起烤火。
流亡至戴森城的伍德等人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就非常不幸地要面临北方寒气的洗礼。
他们为购置御寒衣物和粮食很快用尽了从那里得来的金币,奈何那些钱依旧不够用。
在将大部分衣物、被褥交给公国的两位小姐以后,这群糙汉唯有在屋内围着火炉缩成一团。
多亏施马尔用魔术存下并加工了不少木材,不然伍德和他的小伙伴们恐怕连火炉都用不了,就这样活活冻死。
法伦循声望向他们的领:“你感冒了?”
“大哥你尽量坚强一点。因为就算是小病,”即使生了火,体弱如施马尔依然冻得直哆嗦,“我们也没钱治。”
“我没感冒,施马尔你别咒我啊。”伍德擤了擤鼻子。
T盯着自己几乎要冻僵的手,久久不语。
而郭和威斯特早早便离开座位,寻了大堂里比较空旷的角落开始较量起来。
按他们的话说,只需活动活动,身体就能暖起来。
“我现在觉得伍德你那留在三川镇当镇长的提议也没多可笑了。”话音刚落,T就努力给自己的手呵热气。
听到T言的伍德一点也笑不出来:“大冷天不要说冷笑话。”
法伦瞧了瞧在厅堂僻处耍宝的威斯特:“那来个现实点的笑话。我们要在这里落地生根吗?尸体都拖不动的那种。”法伦此话一出,小队的参谋连连摇头。
伍德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对伍德而言,自己和兄弟们的身家性命才是紧要事。
一旦这件事成了问题,伍德便无暇分出心思用来处理公国的复兴、三川镇的安危之类的问题。
他之所以坚持护着公国的两位贵族小姐,亦不仅是因为他的内心有柔软的部分。
伍德颇有自信:只要将她们握在手中,总有一天自己能令她们挥出自身的价值。
当然,以上的所有都建立在伍德一行人能熬过眼前的磨难这一前提上。
“不要说丧气话。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度过这段艰难的岁月。”他强提精神,环视着火炉旁的三人,“想想看,大伙基本都是从东方战线侥幸退到后方的人。而我们最近成功逃离维克城的灭顶之灾,又避开了三川镇的危机,连帝国人的精锐小队都没法把我们怎么样。做到这等地步,我们还能放弃吗?!我已经下定决心了。等寒潮过去,我们就想法子弄一艘船出海。”
“不管出海是做海盗还是当运输商,海上才有我们寻求的自由!”
他低吼道:“什么帝国、公国,都给老子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