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还有些私心。
桑落是个极冷极理性的人。即便有了亲密之举,他也知道她并未真的将他放在她的人生路上。他吻她,她就由着他吻。不吻她,她也没有失落。
无所谓。
是的。好像怎样都行。
有没有他都可以。
似乎在她心里,他更像是萍水相逢的过客,碰到一起就开心地吃一顿酒,不知何时,她就会挥挥衣袖翩然离去。甚至不会有一点情思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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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身坚硬的千年冰壳,要想看到她的七情六欲,一腔赤诚根本不够。必须要用点手段,让她自己破冰。
他不觉得自己卑劣。
然而,不过坚持了两日,他还是没有忍住。
今日在直使衙门,听说她来了,以为她来寻他,谁知等了又等,她竟然绕过自己径直去了地牢。只得将风静叫来询问,这才知道整个经过。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桑落险些又被甩出去,颜如玉探手抓住她的衣襟,将她抓回来,用完好的那条腿将她整个人圈在身前。
“公子,到了。”知树低声道。
“去吧。”颜如玉下了令。
知树应声远去。
车内一片沉寂。
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喜欢穿别人的衣裳?”他缓缓开了口,眸光似刀,早将她身上这一层别的男人的皮剥了个干净。
桑落总算知道颜狗的火从哪里来的了。众所周知,穿男人的衣裳,是肌肤相亲之后才会有的亲昵举动。现在回想,此事的确是踩在了古人的男女禁区之内。
可她是女大夫,不但看男病,还要与男人同朝为官。
“事急从权,”她说,“更何况,我看男病,比男人更了解男人的身体,我若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畏畏尾,又如何——”
说着说着,她回过神来。颜如玉明明知道她看男病患,从未在意过,怎么又会在意这么一件男人衣裳?
“你到底为何生气?”她站着,他坐着,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得偏着头去看他。
“你心中是毫无男女大防,又如何确定别人没有?夏家一直在张罗夏景程的亲事,若看见这衣裳起了想法,你又该如何?”
颜如玉没有将事情和盘托出。
岂止是夏家一家动了心思。自从桑落封了官,有几户子弟仕途不顺的人家动了联姻的心思,邬家也在其中,甚至还打听到直使衙门来了。
风静说今日离开百花楼时,她又与邬宇单独说了好一阵话。邬宇号称是要游历天下的,却被急急召回了京城,这背后必然有其家族的推动。
这些人的心思也不难揣摩。
女子想要有品级,最多求一个诰命。而桑落是太妃力排众议亲封的七品女官,与寻常的七品又不同,若要献忠太妃,娶桑落回家是再合适不过的。
那些人先娶她过门,再借着名声不好的由头,将她往家中一锁,将来疯了还是死了都不重要。
桑落根本未想这么深。
她不知自己封这官引来多少异动,也不懂这些人眼中的婚约都不过是仕途的踏脚石,更不像颜如玉经历过权贵们玩弄权术的手段。
她只想到夏景程确实到了议亲的年纪,若真惹出误会,志同道合的朋友反倒没得做,着实可惜。
烛光在颜如玉眉骨投下小片阴影,眸子黑得能吸人魂魄。让她心底某些恶趣味悄然滋生。
“的确是我考虑不周,”她佯作叹息,“若我真因这一件衣裳,被迫嫁人,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她一边说一边偷瞄他。见他面色沉沉,她就说不出的高兴。
这也算是一点小怪癖吧?她想。
只是颜如玉的眸光虽牢牢地钉在她脸上,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暴怒,更像是在思量着什么,又或是在衡量着什么。
桑落心中某个偏僻的角落,又悄悄滋生出一点失望。
她突然觉得无趣。想要撩开帘子看看到底马车停在何处,知树又去了哪里。
刚要挣脱颜如玉的掌控范围,颜如玉却突然扯住她腰间束带。桑落下意识按住他手背,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掌力惊人,不过微微一震,缎面在掌心绷出几段利落的弧线,落在地上。夏景程的衣袍本就不合身,没了束带,衣襟领口松垮地滑下来。
颜如玉一不做二不休,手指勾住衣襟用力往外一扯,锦袍被褪下来。
手一扬,呼喇喇地,将它抛出了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