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是什么?”
阳炎恢复了些力气,将照明的火球扩的更大了些,白夜看到天然形成的溶洞中,将溶洞劈成两半,流淌的冒着微弱蒸汽的血红温泉中,似乎有些立起来的石头,像是某种大型生物的背鳍。
阳炎显然也没见过,不自觉地问出了口,白夜干脆利索地直接贴了过去,勉强能看清,那上面刻了一个个人名。
“早川别野,警视厅大臣,捐献汤料:54人,汤款:367万,期望:永生不死……”
白夜的声音冷静到可怕,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将那些石笋上刻着的被温泉水染成红色的字体念出来,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些名字涵盖整个夜岛的上流社会,无论是警视厅,还是山组,还是著名企业家,全都没有幸免。
“……这些东西,是那些家伙的‘罪恶功德’碑啊……”
仅凭几个恶魔使徒很难在夜岛实现如此大规模的涉及灵魂粒子的实验,显然夜岛的上流社会也被恶魔使徒利用伊甸之蛇尸身进行实验的目的引起了欲望,想要实现某些违反自然规则的可怕目的。
“太可笑了,火骨那样的恶魔使徒根本不可能真的把他们的事情当成自己的目的去做,把人当成原材料和资源提供给人类的敌人,就为了实现那些不可能存在的目的,变成那种血肉模糊的样子,这些大人物是疯了吗?”
阳炎的拳头紧握,狠狠地砸在地上,发泄着自己的不甘。
“如果夜岛全都变成这样的话,我还能……”
在昏黄的光线下,红发少年咬牙抬头望向白夜,眼底是浓重的困惑。
黄泉镇的事件在现实中已经发生过一次,虽然恶魔使徒的阴谋被挫败,但是小镇上无数人的牺牲与死亡却无法更改,阳炎记得那段灾难般的日子。
作为小镇上无人照管的流浪儿,他被来到小镇的恶魔使徒选为“汤料”,变成为夜岛大人物们调制特效泉水的养分,好在在他被推入血红的池水前,穷凶极恶的恶魔使徒出于未知的目的放了火,他和同样被选为汤料的早乙女凛趁乱疯狂奔跑,才在唐红山路上遇到了发现了黄泉镇异常匆匆赶来的Sun执法局的黑桃先生。
早乙女凛已经是唯一和他一起在黄泉镇中存活下来的同伴了,当时的阳炎什么都没能做到,没能救下时常让他住到神社的好心巫女神道千鹤,也没能救下汤居打扫卫生,看到他路过时偷偷给他塞苹果糖的阿婆,就连一起彼此在黑暗中打气的“汤料”同伴们,也都消失在了记忆深处的大恶汤居。
曾经给予过他帮助的所有镇民全都丧生在了那片恶魔使徒造成的火海之中,而当时的他什么都没能做到。
可现在……即使他已经是Sun执法局的预备成员,他也依旧没有保护好早乙女凛。
“我是汤料044,凛是汤料004,其实在重逢之时赛季开始前,我还和凛说:你放心,无论恶魔使徒多么嚣张,我作为执法者都会保护好你们的’。”
阳炎苦笑一声:“现在看来,还真是大话啊。”
他那双因为燃烧灵魂粒子而显得过于鲜红的眼睛变得更加迷茫了。
“白夜……你说,如果已经知道了结局,是否抗争就已经失去了意义?”
“不,我不这么认为。”
出乎预料的,白夜却几乎没有思考,立刻否认了他的疑问。
“我只能说宥羽说的对,有些事,总要做了才知道结果……阳炎,所以去做你想要做的吧,阻止这场灾难,至少无论如何,我会选择支持你。”
因为……我也不会放弃抗争的,我将与世界上一切与正义相背之事对抗,直到我失去站起身的力量。
白夜偏头,那双钴蓝色的眼睛宛若漆黑洞穴中的天空般湛蓝,令阳炎恍惚间感觉自己依旧在地表,望着湛蓝的天穹,像是一只无拘无束的飞鸟。
“鱿鱼侦探社也不会放弃阻止这一切的,我们都看到了,这座小镇究竟疯狂到了什么地步。”
用人作为原材料和伊甸之蛇尸身上流淌的温泉来做实验,目的只是为了实现某些大人物荒诞的要求……
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熟视无睹?
“不过也要注意安全,黄泉镇的事情显然不可能只有火骨一个恶魔使徒参与……”
白夜叹息一声,准备先给跃跃欲试想要横冲直撞的阳炎泼一盆冷水,奈何阳炎根本没听出来这是冷水:“放心啦,白夜,诞生于黄泉的鬼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我要是撑不住的话,绝对会大声向你们侦探社求救的!”
白夜嘴角抽了抽:“怎么中二起来了?……而且谁在担心你?我只是在分析局势而已,无人在意哈。”
“嘿嘿嘿,虽然你嘴上这么说,但是肯定还是很关心我的啦,要不然刚刚完全不用安慰我!”
阳炎一边背起早乙女凛,一边笑着开口,但他的笑容突然凝固在了脸上,引来白夜奇怪的目光。
“白夜,其实我刚刚就想问了,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和鼓声?”
阳炎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话音刚落,一阵神社祭祀时常见的清脆和鼓声便在幽深的地底深处响起,即使心理承受能力极好的两人也被这诡异的气氛吓得抖了抖。
“那声音,好像是从那条溪水里传来的?”
白夜和阳炎望向那条溪水,只见明明灭灭的火光间,燃烧的火红色流体开始外溢,那阵和鼓声就像是一个信号,整个溶洞大厅开始剧烈的颤抖,仿佛有什么压抑在地心深处的能量,即将喷涌而出。
“这是什么情况?我靠,我记得唐红山明明是一座死火山吧?”
阳炎突然有了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白夜一个踉跄差点失去平衡:“从千年前元老须佐斩杀八岐大蛇之后,它就再也没有喷发过了,现在应该只是简单的地热活动——”
“但是我怎么感觉不像啊啊啊!白夜!你握住我的手!”
阳炎不详的预感很快应验,他们脚下的地面迅速开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坠入层层叠叠的岩浆池,整个溶洞大厅下沉了数十米,失重感瞬间包裹了两人,多亏白夜和阳炎反应都快,前者迅速抓住了后者的棒球棍,才在坍塌到只剩下一点点边角的岩缝上暂时稳住身形。
“不行,这里裂的太快了,但反而给了我们机会……阳炎,你看上面!”
白夜看到自岩浆池蔓延的巨大裂缝正以极为迅速的速度向着两人所在的岩壁冲来,他环顾四周,只见头顶的岩穹上,因为刚刚的地质活动,居然产生了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口外,隐隐能看到黄泉镇的白蓝天空。
看来地质活动将本来就脆弱的地穹也震开了,反而给了他们逃离这里的机会。
裂缝产生的速度太快,整个墙壁都在迅速坍塌中,估计不到十秒,这座岩壁就会成为岩浆池里被分解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