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再讲一遍故事,我听累了。
“马上就要复训,我打算今天就搬回基地住。这个月都让我安静一下,别影响我。
“我不希望我的工作再有任何闪失。”
谢持哪会不知道复训之于民航飞行员的重要性。只是他实在没想到,黎念会用这个无法抗拒的借口来逃避和他单独相处。
他垂着头,嗫嚅道:“对不起。”
黎念更未料到谢持会是这个反应。
原本已经准备好的更加冷酷的说辞顷刻间偃旗息鼓,化为了无弹的枪支,空拉的弓弦。
或许,她真的该耐下性子听一听他的解释。哪怕求个彼此心安。
黎念张了张嘴。声音干哑得有些生涩。
“所以你和她真的是……”
想说的话却被突兀的来电打断。
房间里寂静到再细微的声响都分辨得清清楚楚,遑论周佩文尖锐凄厉的嗓音。
“小持!你在哪里!你二叔快把别人打死了!”
她一向稳重得体,应对各种情况都游刃有馀,哪曾失态成这样。
两人张皇对视,心下蓦然一惊。
谢思邑早年经常因为聚衆斗殴进局子,下手又不知轻重。最惨烈的一次把对方打得神智不清,头破血流,牙齿也断掉了四颗。
伤者家属执意不签谅解书,警方只能走刑事程序,把谢思邑移交给了检方。
後来法院判的是故意伤害,刑期一年,缓期两年。
谢思邑收敛起脾性跟着兄长学习经商之道,老实熬过缓刑期後来到京城。虽然他安分了许多年,但没人能够确保他已经彻底转性。
-
谢持和黎念匆忙赶到宴会现场时,大厅内空无一人,狼藉满地。红酒渍混合着已经氧化的血迹,铺展在地毯丶桌椅布套乃至墙面上,触目惊心。
他给周佩文和郝芝宜拨了几通电话都无人应答,询问角落里惊魂未定地收拾残局的服务生,仍旧一无所获。
他迟疑许久,决定联系谢思谏。
那边出乎意料接通得很快。
“你难得主动给我打电话。”
听筒传来的声音沉如寒潭,叫人为之一颤。
“爸,二叔现在在哪里?”谢持焦急地拧着眉头,直入正题。
对方沉吟片刻,旋即轻轻笑了一声。
同时,汽车转向灯的声音有节奏地敲响在谢持耳边。
谢思谏稳坐在古思特後排,悠然驶离风暴中心,却在无形之中掌控着一切。
风雨不动安如山。
“死了——
“也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