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万历皇帝总是谨小慎微,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受到群臣的指摘,受到元辅张先生的批评。
害怕自己被人叫做昏君。
可万历皇帝终究是人,他也会愤慨,他也有怨气,他也具有一份孩童的天性。
而这份情感,在儒家传统教育之下,被结结实实压抑了十余年。
就是这样的愤懑,被张允修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人,给彻底的抒发出来。
忤逆张居正、怒斥群臣、殴打言官!
这都是从前万历皇帝做梦都想做,而从来不敢干的事情。
而在前几日的朝会上,被张允修这个玩伴,一件又一件的干了出来。
虽不是他亲自上场,可见到群臣吃苍蝇一般的表情,便已经让万历皇帝心中爽上天际。
特别是,在那一日之后,万历皇帝在宫廷内的行事便不再有那么多管束了。
清流儒生们也是会害怕的,不仅仅没有博取到名声,还“遗臭万年”,革除官职,半身不遂的魏允贞,便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至此之后,万历皇帝应该会消停一阵了。
张允修笑了笑说道:“微臣起到了些作用,不过也得亏有陛下审时度势,及时将微臣召上朝会,不然微臣也没有机会在朝会上一展身手不是?”
“莫要将功劳揽到朕身上。”嘴上这样说,可万历皇帝还是显得很开心。
他转而又有些愧疚地说道:“可惜近来群情汹汹,不然朕定然给你个锦衣卫佥事,或是尚宝司丞当一当。”
在万历皇帝的眼里,张允修已经成为了自己人,对自己人自然是要好一些的。
万历皇帝也有与张居正商量过,不仅仅让张允修入国子监,还让他先担任个锦衣卫的虚职,也算是皇帝的恩宠。
可惜还是被张居正给拒绝了。
从前万历皇帝想要封赏李太后父亲李伟,也就是皇帝外公为侯爵的时候,也同样被张居正给“劝谏”了。
所以,万历皇帝倒也没什么办法。
张允修不知道自己被老爹坑了,却是很豁达的样子:“陛下不必忧心,能够入国子监,已然是臣的极大荣幸了。”
实际上,张允修也不想太早露锋芒,他是想要出头,不过只是想在皇帝面前出头。
朝堂风波一事,已然将许多清流得罪死了,近来还是韬光养晦一些。
万历皇帝背着手感慨说道:“若普天之下的臣子都如你一般的心胸,朕便是不用愁了。”
在万历皇帝看来,张允修不着调了一些,可终究是个老实人呐!
朝堂上的大臣,嘴上乃是忠君爱国,实际上背地里都想着怎么算计他,从他这个皇帝身上获取好处。
谈话间,他不由得抽出了那份《万历新报》,指着上头的插画说道。
“你这报纸倒是不错,可惜就是插画实在是难以恭维。”
张允修察觉出皇帝话语中的情绪,当即故作感慨地说道。
“不是微臣不愿找画师,实在是民间画师皆是平庸之辈,臣便只能是自己上阵了,这画工实在是。。。。。。”
这话算是说到了皇帝心坎里头,他当即拍了拍胸脯说道。
“我便知道你有此困难,来来来,看看朕为你画的全相。”
说话之间,他又从书案底下抽出几张白纸,摊开来,看向张允修的眼睛中满是期待。
张允修定神一看,不由得有些惊讶。
历史上,万历皇帝对于书画便十分热衷,可惜张居正与翰林学士们,对他沉迷书画一事十分看不惯。
后来张居正还上书劝谏皇帝:“伏睹皇上近日以来,留神翰墨,一切嬉游无益之事。。。。。。”
从此之后,皇帝的书法以及一干课程,全部都被削减。
秉承着元辅越不让我干什么,我便要干什么的理念,这几年万历皇帝便偷偷将书画捡起来。
当然,他自然不敢像张允修那样肆无忌惮,说是捡起来,也不过是偷偷私底下练习。
这万历皇帝在朝政上面,仅仅算是中庸之姿,还有些逃避型人格。
可在绘画一途上,确实是天赋异禀。
仅仅是自己的兴趣,他便将插画上的狄仁杰,描绘得栩栩如生。
上头的人物图,身着官服,身姿挺拔,袍角随风轻扬,仿若自带一股沉稳威严的气场。
不过,张允修左看右看,总觉得这种绘画手法,并不像是明朝时期该有的风格。
反倒是。。。。。。有些像是漫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