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皇帝眉飞色舞地说道:“以清流之法,让他们不得不服从,可比起廷杖他们来,要舒坦太多了,朕恨不得朝堂上都是张允修这般的体己之人!”
“陛下先前提到张允修提前谋划了?”王皇后有些疑惑地说道。
万历皇帝点点头说道:“我让张伴伴给张士元传信,让他务必要将报纸办下去。他便说写了一大段,给朕分析了朝堂上可能发生之情况,说若有此争端,这几日上朝可以宣他上来。
我险以为他在诓骗朕,却不想他果真有妙计!
今日之后,清流言官该消停许多!”
王皇后捂嘴笑道:“这张士元还真是足智多谋。”
“他那不是足智多谋,乃是鬼点子多。”万历皇帝当即如数家珍。“皇后你是不知道,他从前还在与朕伴读之时。。。。。。”
万历皇帝显然很怀念那段童年经历,说起来嘴上都带着笑意。
王皇后认认真真听皇帝讲述,时不时还会恰当点评两句,极大满足了皇帝的分享欲。
说着说着,万历皇帝突然停下来,思虑说道。
“张士元此次着实帮朕出了气,可也将朝臣们得罪死了,好在他爹乃是元辅,没什么人敢动他,但朕也要赏他点什么,不能够让臣子寒了心。”
万历皇帝自然也懂得拉拢亲信的那一条,而如今张允修在他眼中已经成了自己人。
“皇后,你觉得朕该赏赐他点什么?照例,没有功名之臣子,受恩荫入尚宝司、御前侍卫、文华殿办事都是不错的。”
皇后则是摇摇头:“张士元此次成了众矢之的,陛下着急赏他官职,怕是又会引来群臣的不满,恐怕对张士元并非是好事。”
“朕管他们做甚?”万历皇帝撇撇嘴。“不过是一群沽名钓誉之徒!”
他显然对文官还带着怨气。
“陛下不可置气。”王皇后当即安抚说道。“臣妾想着,可先不予张士元官职,他如今经营着报纸,也难以上值。
不如让他荫补入国子监,国子监监生觐见陛下也是理所应当!待上一段时间,自国子监出,他即便没有功名,再补官身也是顺理成章。”
王皇后一番话有理有据,让万历皇帝顿时眼前一亮。
后世很多人觉得,明朝文人想要入仕,只能通过残酷的科举考试,若没有功名便不可当官。
其实上也不尽然,例如嘉靖朝的严世蕃,他便无功名在身,可还是官至工部右侍郎,便是通过恩荫入国子监。
明朝时期,国子监的监生只要顺利毕业,是可以铨选入官,而比起恩荫来说,铨选入官显然是一条步入官场的正途。
简单思考一番,万历皇帝便拍板说道。
“先入国子监读书!便可堵住那帮清流的臭嘴,皇后此言甚妙!”
万历皇帝已经可以想象到,张允修进入到国子监会是什么画面。
国子监里头那些的迂腐儒生,斗得过鬼精一般的张允修?
这岂不是狼入了羊群。
这种自己培植“亲信”的感觉,让万历皇帝有一种参与到权利的感受,更加让他感到兴奋。
假以时日,张允修便会成为协助自己的一把利剑!
人总是会对自己童年的玩伴,给予更大的信任。
万历皇帝跟张允修有着一份童年情谊,自然更加容易信任于他,况且张允修事事都做到了皇帝的心坎之中。
王皇后看出了皇帝的心思,想了想终究还是说道。
“陛下如何看待张居正?”
“元辅?”万历皇帝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
皇后的话外音很明显,皇帝将张允修培养成自己的亲信,可想过张允修乃是张居正的人?
陛下对于张居正究竟是什么态度呢?若是将张居正看做仇寇,即便张允修再好,也不能给予信任。
若是将张居正还看做“元辅张先生”。
近来刻意纵容言官弹劾,最后甚至引火烧身,将这“火”引到了自己身上,转而却将自己搞得恼羞成怒,这又是意欲何为?
皇后没有直言,可皇帝冷静下来之后,才知道自己的行动有多么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