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不解气,悉数张居正之罪状。
“万历七年,张居正取缔天下书院,蔽塞言路,已经令士林怨声载道。
他清丈土地,迫害藩王,已经让朝中权贵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最后羊可立断定:“别看他张居正如今大权在握,但总有一天是要倒下的!”
杨四知眼前一亮:“听此言,子豫兄有妙计?”
“自然是有的。”羊可立眯了眯眼睛。
“无非三点,其一,使今上知晓张居正蛇鼠两端,虚伪矫饰;其二,联袂受张居正迫害诸公,共聚声势;三为阻新政之行,若新政弊漏丛生,张居正必然倾覆。。。。。。”
“妙哉!子豫兄大才也!”杨四知拍案叫绝,可还有些犹豫。“如此。。。。。。是否有违仁义?”
羊可立嘴角一扬说道:“我等为君父分忧罢,有何不可?只要张居正一倒,你我还愁前途无望么?”
他将瓷杯在桌上轻轻敲了敲。
“我想张居正也非无坚不摧之壁垒,他这幼子张允修荒唐至极,便是我们施行谋划入手的第一步。
不过,不可像上次一般孟浪,咱们要徐徐图之。”
“是极是极!”杨四知有些激动,拱手行礼说道。“听子豫兄一番教诲,胜读十年书!”
。。。。。
三台馆书坊。
这几日,书坊内单独开设出一片区域。
坊主余象斗还挑选了几名忠实熟练的刻书师傅,成了一个新的书坊——“新明书坊”。
今日工坊里头忙得热火朝天。
余象斗看着忙碌的刻书师傅,不免皱着眉头说道。
“这油烟墨太贵了,大人所说的三日一刊不现实。”
他觉得张允修还是太过想当然,“报纸”这个鲜有人涉猎的领域,想要开拓有太多困难。
张允修却自信满满:“油烟墨太贵,便用松烟墨,这纸张倒也不用太讲究,用些你平日里刻三国、水浒的边角料,能够看得清字迹就成,还有朱砂墨,咱们标题一定要用朱砂墨,不过含量低点没事,可以做出区别便可。
咱们主要还是卖的消遣玩意儿,成本自然越低越好。”
“可是。。。。。。”余象斗苦着脸。“算起来,咱们还是入不敷出,您这定价太过低廉,一份不过五文钱,咱们需要卖出多少份才能回本?”
五文钱在万历朝的大明,也不过两个包子的钱。
“若不是一开始成本高,我还想定价三文钱。”张允修没好气地说道。
明代城市里的底层短工日薪大概是三十五文,所以五文钱差不多是他们能够负担起,又不至于太过心疼的价钱了。
“大人这。。。。。”
余象斗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这位爷不是想做生意的,而是来败家的啊!
张允修却笑着说道:“不要太过肤浅,你真以为咱们是靠卖报纸的一文一文赚钱的吗?”
“不靠卖报纸赚钱,还能靠什么?”余象斗有些糊涂了。
张允修一巴掌拍在他的脑后。
“哪里那么多问题?快去看看熔铅炉如何了。”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