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理?梁韵,你要是讲理的人,今天就不能扔下我和沈澜汀走!”
“周肆。”
他扔下句话,没等她的解释,扭头便走了。其实也是害怕,害怕她根本连解释都不会向他解释。
*
去澜湾的这条路,梁韵许久不曾走过了,夜里起了些薄雾,缥缥缈缈的笼罩在山峦之间,她开着车,落下半截车窗,感受着夜里风吹过耳时的惬意,安慰自己,今晚这趟,她确实该去。
别墅外面,孙诚和医生等在门边,一脸愁容。
“好像有车往这边来。”宋医生眺望远处的路,指给孙诚看。
他哪里有心思管什麽车不车的,沈澜汀不肯就医,万一出事,他这工作也就算完了。
可这辆车越来越近,直至停到跟前儿,待孙诚看清车里的人是梁韵後,那许久不曾松弛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意。
“梁小姐,您来了!”孙诚从台阶上跑下来,亲自替梁韵拉开车门,低声解释:“沈总的右手腕受伤了,我看着是没伤到骨头,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的好。”
梁韵锁好车,把钥匙放包里,“行,医院地址发我,你们先去那边等着吧。”
孙诚有了主心骨,立刻那出手机,伸到梁韵面前:“麻烦,您加个好友。”
自从换了号,沈澜汀身边的人就已经淡出了她的生活圈,如今又要一个个加回来,梁韵总觉得不是什麽好事。
“算了。”梁韵打开手机里的导航软件,然後放到孙诚手中,“提前把地址输进去吧。”
孙诚没什麽反应,恭敬的接过手机,只是心里感慨,自家老板这路,恐怕还有的走。
“好了,麻烦您。”
梁韵拿回手机,摆摆手,“先去等着吧。”
澜湾的客厅里,沈澜汀正坐在沙发里闭目养神,只开了地灯,他五官逆在光晕里,俊朗中带着一些难言的阴郁,薄唇轻轻合着,高挺的鼻梁骨在他的面容上投下一片侧影,因看不到眼睛,也无法分辨他的情绪。
手腕处不时传来一阵钝痛感,却被他刻意忽视掉。
梁韵就是在这个时刻,按下了门铃。
沈澜汀的眼睛在那一瞬间,缓缓睁开,清晰的看向门边方向,勾唇一笑。
片刻後,起身,走向她所在的方位。
不过短暂的等待,门便被打开,她和他对望一瞬,笑了笑。
“手受伤了?怎麽不去医院?”梁韵语气透着熟稔,倒像是老朋友寒暄,她说着,往前一步,很直接的进入到他的领域中,而後站定在他面前,垂眸看向他放在身侧的手。
衬衣的袖口松散着,袖扣半挂在一旁,有种孤零零的落寞感,而那露出来的一截手腕处,有些轻微的红肿,嵌在他冷白的皮肤上,很明显,确实是受伤了。
沈澜汀不语,视线探究的落在她的面容上,“你怎麽来了?”
梁韵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越过沈澜汀,直接打开冰吧,视线一一看过冰吧里面的瓶子,选了个合适的形状,挑了出来。
“你不肯去医院,我来劝劝你啊。”梁韵用毛巾把瓶身包裹好,递给沈澜汀,“孙诚挺担心的。”
“你觉得,你劝我,我就会去?”他没接瓶子,语气里带了气性,连眸色都沉了下去。
梁韵耸耸肩,也不惯着他,既然不接瓶子,便直接放在了桌角,“我没这麽觉得,而且我来,也不是为了劝你去医院。”
沈澜汀微蹙了下眉,对她这不冷不热的态度烦不胜烦,“那你来干什麽?”
“谈条件,表谢意。”梁韵直言,“德昂的合作计划沈总迟迟不落定,我觉得该来谈一谈,沈总到底是什麽想法。”
她倚靠着桌角,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连点旖旎情思都不存在,她这样子,狠狠刺了沈澜汀的心一下。
他只觉得痛感突然敏感起来,全身都仿佛被牵扯着,竟也分不出这症结究竟在哪里。
沈澜汀慢慢地,一步一步,靠近梁韵,“深更半夜,来一个男人家里,你说是要谈合作麽?”
他的身影将梁韵遮在阴影中,倏尔欺身,压低了腰,从她耳边穿过,停在她的脸颊一侧,语气含笑:“你倒是说说,该怎麽谈呢?”
梁韵手搭上他的腰,“沈总想怎麽谈?上丶床吗?”
那双手轻轻的,蝴蝶似的落在他的身上,带着灼热的温度,烫着他的灵魂,将他那即将离位的耐心,又一次拉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