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风坐在莺儿所住的厢房屋顶,看着院子里滑稽的一幕,愣了愣。
两个功夫并不在自己之下的高手在屋顶斗武,底下一个连抬腿都不会的小娘子竟举着双手,追着人接。
她接什么?
真掉下来,她接得住?
突然想起自己曾问主子,“主子就没想过,她是在利用你?”
主子反问他:“她脑子那么好使?”
如今,他相信她是无辜的了。
屋顶上的两人被她一搅和,很快停了下来,辛泽渊先收手,从屋檐处一个翻身落地,理了理身上的长袍,问她:“睡醒了?”
见他人下来了,韩千君一颗心才安稳下来,转身去看那位‘欺负’他的小女娃,正想教训几句,谁知那小女娃突然弯腰拱手对她行礼,“师娘好。”
韩千君:……
所以,他到底是多少人的先生,自己又是多少人的师娘。
这个问题,后来跟前的小女娃都告诉她了,“女子不能读书,辛先生救了我们,便专门教我们武艺,弟子虽学得不精,但在旁人欺负上来时,至少能够自保…”
韩千君觉得她谦虚了,从适才她刺辛公子的那几个狠招来看,可不只是自保。
午食刘妪又告诉她,“别小瞧那丫头,魏家小娘子都打不过她,去年先生在此养伤,小丫头不认识人,见有人翻墙进来,愣是把人打下了墙…”
韩千君听完,一瞬便喜欢上了那小女娃,主动找她闲聊,“你叫什么名字?”
“阿嫣。”
“阿嫣,你好厉害。”韩千君对她露出了星星眼,夸道:“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小姑娘了。”
阿嫣性子腼腆,脸色红了红,“真的?”
韩千君狠狠点头,“师娘说的话你家先生都不能反驳,你说真不真?”
午后阿嫣便被辛泽渊派去了韩千君身边,交代她道:“保护好师娘。”
韩千君没当回事,这么个小萝卜头,能保护她什么,功夫是好但无用武之地,自己待在这院子里谁敢来欺负她?
意外总是很快来临,夜里魏小知来了。
一看到阿嫣,魏小知便去拔腰间的弯刀,韩千君忍她很久了,当下把阿嫣拉了回来,“我来。”
她来什么?
魏小知诧异地看着她。
只知道胭脂水粉哪个贵的金枝玉叶贵妃娘娘来什么,打架?就她那绣花拳头,也不怕哭鼻子…
魏小知愣着时,便见韩千君褪了身上的大氅,气势汹汹地朝她走来,人到了跟前了,魏小知才反应过来,不屑地问道:“你用刀还是剑…”拿得稳吗她。
话音刚落,跟前的人突然伸手过来,一把拽住了她的马尾,使劲地往后一拽…
魏小知一是轻敌,二是觉得但凡要脸的人切磋,都不会使出扯头发这种丢人的招数。
可自己小瞧了她,似乎并非她看上去的那般娇弱,手劲很大,头发都快被她拽下来了,连摸刀的手都腾了出来去护头,火气大到咆哮道:“你讲不讲规矩!”
韩千君死拽着不放,不仅如此,还趁她倒退时被台阶绊住,趁机抬腿缠上了她的腰,两人重心不稳齐齐滚在地上,韩千君的腿压在她腰间的佩刀上,像一直八爪鱼一般钳住她,不让她摸刀,“我讲什么规矩,我又不是东家,我乃妇人,妇人打架,不就是扯头发,挠脸…”
魏小知虽说称不上高手,但在暗桩圈子里,功夫还算过得过,如今这算怎么回事?
她从未觉得这么被羞辱过,咬牙道:“你再拽,我还手了。”
“别,你可千万别还手。”韩千君光明正大地威胁道:“我是谁?前贵妃娘娘,皇帝的表妹,不仅有一位厉害的姑母,家里还有个护女狂魔父亲,对了,你们的辛东家,最最最见不得我受伤,我剪个指甲,他都要嘱咐我小心,你觉得能得罪得起吗…”
我…
魏小知险些就爆了粗口。
她这辈子都没如此憋屈,可今日确实是遇到对手了,不能动刀,也不敢动手,咬牙切齿地道:“那你想怎样,被你白打一顿?”世上就没有这样的事。
白打一顿也是她该,韩千君新仇旧怨一起算,“你没看到辛公子牵我手了吗,眼睛乱瞟便算了,还凑上来故意撬我墙角,魏家是不是没有男子了?你没有兄长吗,要你在外面乱认哥哥,你父亲也不管管…”
魏小知被她拽得太阳穴突突跳,“松开…”
“你先说,改不改。”能威胁到对方不敢动手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韩千君从不吝啬去用自己的身份,“还叫不叫哥哥了?”
“你这个疯子…”魏小知突然看到后院隐隐出现的火光,愣了愣,顾不得疼痛,一把抓住韩千君胳膊,冷声道:“有人来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