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宁将燕窝粥放在案上,碗底与紫檀木相击,发出清脆声,"姐姐趁热用吧。"
桑余盯着粥面上漂浮的枸杞,红得刺眼。
“拿走,我不喝。”
桑余向后避开,锁链随着她后退的动作哗啦作响,像一串凄厉笑声。
陆晚宁皱了皱眉,那模样任谁见了都觉得心疼。
“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我,可你不能就这样折腾自己的身子……”
话还没说完,桑余就猛地抽手,锁链哗啦作响,她抓起锁链就朝那张楚楚可怜的脸砸去——
"桑余!"
祁蘅一把攥住她手腕,掌心箭伤的崩裂,血珠溅在陆晚宁雪白的狐裘上,她惶恐的险些摔倒,倚在了祁蘅怀里。
祁蘅指节发白,桑余腕骨几乎要被捏碎。
桑余愤恨的看向祁蘅,看到他眼底腾起的怒火,那是对她从未有过的凶冷。
他另一只手却下意识护住陆晚宁。
"晚宁身子弱,经不起你折腾。"祁蘅声音像淬了冰,每个字都钉在桑余心口,"不是谁都和你一样。"
和她一样,奴身贱骨,可以随意践踏吗?
桑余受够了,一刻也不想看见这对狗男女。
"滚出去。"桑余抓起瓷碗狠狠拍碎,将碎片抵住喉咙,"否则这殿里就要多具尸体。"
祁蘅瞳孔骤缩。
他记得桑余上次这样决绝的眼神,是在他立陆晚宁为贵妃那天。当时她跪在殿下,也是这样看他。
"晚宁先回。"帝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朕与桑余有话要说。"
陆晚宁懂事的行礼,在看不见的地方对着桑余得意一笑,步摇盈盈的晃荡着。
“臣妾先行告退。”
桑余看见她的笑,忽然鬼使神差的也笑了起来。
陆晚宁目光一怔,闪过错愕。
下一瞬,桑余忽然跳起来,不顾锁链剐蹭皮肉的痛,一把抓住陆晚宁的步摇狠狠一拽——
"桑余!"
祁蘅的暴喝声中,陆晚宁捂着散乱的鬓发踉跄后退。
桑余摊开血肉模糊的掌心,金钗上缠着几根青丝,在血泊中格外刺目。
"陛下看清楚了。"她笑得眼泪直流,"的确,不是谁都和我一样,这才是我的本性!"
陆晚宁踉跄着扶住屏风,指尖触到散落的鬓发时浑身发抖。
她精心养护的云鬓此刻歪斜松散,几缕青丝狼狈地黏在颈侧上。
"我的头发……"她声音陡然失控,完全失了平日清泉般的音色。
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陆晚宁突然转身扑向床榻:"你这贱人怎敢——"
"够了。"
祁蘅横臂一拦,他看向自己素来端庄的贵妃,此刻她眼眶赤红,唇珠颤抖,哪里还有半分娴静模样。
陆晚宁察觉失态,立刻软了身子往祁蘅怀里偎,声音委屈:"陛下,您看我的头发……"
她拈起断发泪眼盈盈的给祁蘅看,抬手间腕间佛珠滑落。
这是她前几日亲赴普陀山为他求来的,一人一串,保他们一辈子举案齐眉,相濡以沫。
桑余冷眼看着那串佛珠。
这串珠子在陆晚宁腕间晃啊晃,晃得桑余眼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