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老大媳妇儿和老二媳妇儿指定一点不情愿都没有,我这心啊,也能彻底放下了。”
顾父把灯拨亮,手拿药膏到床边。
“该换药了。”
这药抹到伤口又刺又烫,得好一会那难受的劲才消,顾母看见就难受,但是不换不行。
“你换快点。”
顾父应声:“嗯。”
这边在换药,陆家正是热闹的时候。
苏玉贤心心念念地嫁过去,正期待着洞房花烛夜,外衣都褪了。
“砰砰砰!!”连续的敲门声响起。
她赶紧重新穿好衣服,用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快步去看门。
平行视线下,没人。
一低头,看到抱着枕头的陆宝珍。
“我要和爹睡!”
声音甜软,却让苏玉贤的心碎成几瓣。
她挤出笑:“不是说好了,今晚跟你奶睡?”
陆宝珍不理后娘,抬步往屋里走,看到陆一舟坐在床沿,小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软唧唧地说:“爹,我怕,我想和你睡。”
睡女人和宝贝女儿相比,当然能给自己带来好运的女儿更重要。
陆一舟笑笑:“好。”
得到准话,陆宝珍咯咯咯笑。
苏玉贤笑不出来,真的笑不出来。
她还想早点怀孕生儿子呢,有这么个拖油瓶,怎么生?
以前这丫头没这么讨厌啊。
偏偏在这时,陆宝珍张口了:“后娘,我要洗脚。”
才嫁进来,还没圆房,苏玉贤需要讨好陆家的每一个人,半个不字也不敢说,扯了扯嘴角,笑道:“好。”
话落,她走出房间,踏出门的瞬间,表情愤恨。
小拖油瓶!
边在心里骂,边去灶房。
点上灯,灶房门口是一片片斑驳的草木灰,苏玉贤知道草木灰下面是什么,是血,顾母的。
大婚的好日子,真是晦气。
正想着,手不知怎么碰到案板边上的菜刀,菜刀突然掉下,落到她穿着草鞋的脚趾上。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起,传遍左邻右舍。
隔壁邻居听到喊声,跳起来,双臂攀上矮墙,喊道:“咋了咋了?谁在叫?!”
陆家人冲进灶房。
却见苏玉贤弯腰捧着脚,大拇指被刀刃砸出个大口子,看着脚趾头断了般,鲜红的血喷涌而出,场面血淋淋,比中午那一场都吓人。
“哎呦,咋这么不小心,大喜的日子!”陆母尖声,声音满是埋怨,随手抓起一把草木灰撒在苏玉贤的右脚上。
血瞬间被止住。
新房里,陆宝珍对着左手,轻声喊:“鲤鲤。”
话音落。
她的左手虎口出现一个黑色锦鲤的小图案。
它通体如墨染的深渊,泛着金属光泽,边缘隐约透出暗红血纹,仿佛凝固了无数诅咒。
一眼看去,绝非祥瑞。
黑锦鲤图案仿佛被印在陆宝珍的血肉里。
它游动着,短暂出现,转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