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拂云竖起耳朵,听不真切。
欲要再听,又听得白芍低泣,“怎地这样?好,您放心,奴定然好生照看大姑娘,如若大姑娘有个闪失,奴也不活了。”
一堆杂乱的脚步声,复又归去。
渐渐地,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嘎吱一声,外门被人推开,金拂云瘫软在地上,也顾不得寒碜入骨的凉意袭来,只眼巴巴看着。
片刻之后,白芍去而复还,走入内屋。
她看到跌坐在地的金拂云时,伸手往脸上抹了一把,金拂云冷着脸,满脸尖酸刻薄的追问,“说!府上谁死了?”
白芍摇头。
“大姑娘,您好生回答前头两个问题,奴必知无不答。”
这会儿,白芍更为冷静,立在不远处,居高临下藐视着犹如一滩烂泥的金拂云,“您放心,奴适才同大少夫人禀了,这屋子里多些个奴婢的话,没准儿还助纣为虐,大姑娘如今这般金贵,还是让奴尽心伺候的好。”
“你这话,何意?”
金拂云冷嘲热讽,“难不成你一个小奴婢,就能替主子做主?”
白芍冷着脸,低下头,满脸真诚看向金拂云,“大姑娘,您从昨儿回来,就装疯卖傻,像死人一样,可知道屋外……,都翻天了。”
“说!”
金拂云冷笑,嘲讽眼前小丫鬟的不自量力。
从前那般多的苦难,她不也熬过来了,除了头一世,后两世里,她哪样苦头没吃?
裴岸失踪十数年,她低着头在裴家守活寡,那吞针的日子,她一日日的熬,熬了四千多日!
不曾出嫁的那一世,刘妆夺走了裴岸。
她呢?
她从来是熬得不得不死时,才耿耿于怀离世。
从不曾自寻短见,从不!
“大姑娘先说。”
金拂云唇角上扬,顶着一张从前是端庄,而今是尖酸的面庞,冷笑道,“小丫鬟,命运将我拖入泥淖,害我清白与颜面尽失,但你放心,死之前拖上你,我也是乐意的。”
往常,若这么说,定有人忌惮。
可白芍却是个硬茬,“那正好,奴一个人活着也没意思,跟着大姑娘入土,不怕黄泉路上就没人伺候您了。”
“你不说,这府上有人来说。”
白芍摇头,“那大姑娘就等着吧,毕竟,您的靠山……,咱们尊贵的郡主娘娘——”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了下来。
金拂云几乎要杀人的眼神,凌虐着她,可白芍无动于衷,“大姑娘,我妹子是不是已经死了?”
……哼!
金拂云冷笑起来,“白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再度陷入沉默,白芍哼笑,“天下比大姑娘这等心冷的女子,奴也是少见,云板响了,自是做主子的出了事儿,这府上连着您,才几个?”
“我母亲……?”
白芍摇头,“大姑娘,您只需回答,我妹子去哪里了,奴就把这两日生的事儿,全须全尾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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