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热水,越多越好。”
沈栖鹤的声音异常冷静,手上动作却快得惊人。
他打开药箱,取出一包银针,“再取些干净的白布来。”
执棋立刻吩咐宫人去办。
沈栖鹤指尖轻触宋悦笙的腕脉,触到的却是刺骨的寒意。
他眉头紧锁,取出三根最长的银针,在烛火上快灼烧后,精准刺入她手腕处的三个穴位。
“这是……”
执棋看着银针以肉眼可见的度结霜。
沈栖鹤深吸一口气:“大概是……寒毒入体。”
紧接着,他从药箱底层取出一个青瓷小瓶,倒出几粒赤红色的药丸,碾碎后混入温水。
药汁呈现出诡异的绛紫色,在烛光下泛着微光。
执棋突然按住他的手腕:“沈太医,这是什么?”
“火灵芝。”
沈栖鹤没有抬头,“能暂时抵御寒气。”
他小心地托起宋悦笙的后颈,将药汁一点点喂入。
药汁刚入口,她的睫毛就轻轻颤了颤,虽然转瞬即逝,却让沈栖鹤的心跳漏了一拍。
窗外,更漏声幽幽传来。
沈栖鹤取出最后一根金针,在烛火上烤至微红。
“可能会有些疼。”他低声说,像是在安慰昏迷中的人。
金针刺入她的人中穴,细小的水珠开始从针尾渗出,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凝结成冰粒。
“有效果了!”枕书小声惊呼。
确实,宋悦笙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些,虽然体温依旧低得吓人。
沈栖鹤却皱起眉头。
这症状太过古怪,不似寻常寒毒,让他想起师父临终前提过的西域“冰魄”。
——中者血凝如冰,三日必亡。
若真如此,单靠火灵芝远远不够。
他的目光落在药箱角落的檀木盒上,那里装着师父用命换来的九阳丹。
指尖在盒盖上停留一瞬,终是取出递给执棋。
“半个时辰后碾碎,用干净的雪水给她喂下,”他顿了顿,“若是服下,三个时辰未醒”
未尽的话不言而喻。
执棋接过木盒时,指尖颤抖得几乎捧不住,枕书早已泪流满面,死死咬着下唇才没哭出声来。
“我能做的”沈栖鹤起身,药箱出沉闷的碰撞声,“已经都做了。”
踏出门槛时,他忍不住回头,透过摇曳的纱帐,隐约可见榻上人苍白的侧脸。
喉间突然泛起一阵苦涩,像是吞下了整碗未炮制的黄连。
宋悦笙,你把我变成这副模样。
在还清这笔债之前,你可要……好好活着。
……
宋悦笙仿佛坠入了一个漫长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