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强忍着泪水,继续说道:“民女与他偶然结识,十分敬重他在画上的造诣,故而成为了忘年之交。民女实在不忍友人落得如此惨烈的下场,还望圣人可以成全,允许民女带走该尸身,让民女的这位友人能够入土为安!”
听了这话,周贵妃终于松了口气,嘴角撇向一侧冷哼道:“还算这丫头识相!”
皇上表面为难,心中却是一阵狂喜。
这次盛典这些荒唐事,他心中澄明,罪魁祸不是季皇后,便是周贵妃。
他其实两边都怀疑,却也两边都不想舍弃,现在叶倾城想要将将这最为关键的尸身要走,他真是乐不得亲自给叶倾城捧过去。
虽然心中已有决断,却还要把戏做足。
他皱着眉头,为难地环视了下在场的群臣,摊手道:“哎,这可难办。这尸身来路不明,在沉香亭出现得也蹊跷。本应交给大理寺处置……”
还不等众人反应,一旁的周贵妃倒先急了。
本来大理寺那边她已经打点好了,可现在倒好,尸身还没到大理寺就出了幺蛾子。
若是皇上真的对这尸身的来路较真起来,她不被连累也要“断臂”一条。
周贵妃:“圣人,这人是在江湖上游历的人,邪门歪道、鱼龙混杂,恐怕是不小心得罪了别人,才被暗算至此。”
“这不足为奇。”
倾城听了心中恼怒,却不想错失拿回乔先生尸身的机会,只得闭紧了牙关,将自己的愤怒吞进肚子里。
一旁的季淮却不想顺了周贵妃的意,毕竟没了这尸身,便很难洗清季皇后故意坑害周贵妃的流言蜚语。
季家已不比从前,以前的开国贵胄,如今却只靠着季皇后一个女子撑着。
季皇后一人的安危,就牵系着整个季家的安危。
可正当他想要开口阻止之时,季皇后却一把将他拉了回去。
“淑兰阿姐?”季淮不解问。
季皇后却大气地对他摇了摇头:“既是恩人所求,本宫就算倾其所有都要满足。何况只是一些无端的猜忌,不足挂齿。”
“可是……”季淮仍不甘心。
向来骄纵的季皇后在此刻却显得极为稳重:“清者自清,时间恒久,自会分明。我季淑兰是不会被这些小伎俩轻易击溃的。”
说罢,她忽然恭敬地向皇上福礼道:“圣人,这位娘子立刻大功不为自己索财搏权,却一心为友人着想,有情有义!”
“依臣妾之意,您不但该成全了她,还应亲自给她写下意旨,赐这位枉死的画师一个厚葬!”
“好!”
季皇后这话正合皇上心意,他答应得爽朗,随即当场为倾城写下了通行旨意。
倾城双手接过了圣旨:“谢圣上恩典!”
皇上笑着对倾城点了点头,抬起头马上就变了一副面孔。
对群臣呵斥道:“今日之事,若谁敢泄露出去半个字,立刻给孤收拾包袱滚蛋!”
群臣惶恐,齐齐跪地大喊道:“遵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倾城起了身,欣喜地与子维对望了一眼。
她转过身看向了清欢的方向,却惊讶地现那空无一人。
清欢呢?
—
清斋里。
那些因为排队买豪宅躲进大堂的官员们,个个愁容满面。
只因他们不仅撞破了皇上的秘密庆典,还完整地看了场两宫之争的好戏。
都是皇上勒令不准外传的。
众人惊慌着相互议论起来,汗水如瀑。
这可如何是好啊?
皇上不想让人知道的,他们已然全都知道了!